尤佳妍看完後把信重新塞回了信封里,然後按在茶几上,她往一聲不吭蹲跪在面前的男人身上掃了一眼,看到他兩隻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,整個人繃得緊緊的,可腦袋深深地埋著。
她忽然就想起小時候外婆家隔壁的那只大黑狗轟轟,總是忍不住偷吃,什麼都吃,吃完被教訓又喪氣地埋著頭不敢對視,因為鄰居姨姨說:「沒有什麼是一個大逼斗解決不了的。」
她裝模作樣地在他臉上拍了拍,存了心思試探他:「其實我不知道這封信。」
宋詞頓了頓,長而密的睫毛茫然地眨了下:「薛和誦說他跟你說了。」
尤佳妍毫無波瀾地撒謊:「他沒說。」
其實早說了,在聊天框裡十句里八句不離「你看我寫給你的信了嗎?」,她心說做前任要有做前任的社交距離,有什麼好看的,便一直沒搭理。
宋詞手腳勤快,在家的時候總會把東西都收納好,這封信她就以為是幫著整理衣櫃,整理書桌的那種收拾,所以也沒想著去找出來看一看。
倒是他現在這反應挺有意思,跟天都要塌了似的。
「沒跟你說?」他抬起頭,不知道為何在聽到這句話並沒有及時改口為自己辯解逃脫,反而看起來更加難過,連眼眶都微微泛紅了,睫毛一直在快速翕動想要把眼淚逼回去。
他聲音哽塞,帶了點鼻音,說的話卻很堅決:「如果他沒跟你說,那更是我不如他。」
這句話說到一半他的聲音就抖得不行,呼吸像是哽咽一般細碎微弱,起起落落。
「我以後不會這樣了,對不起,我實在是太吃醋……不,」他擦了下眼睛,硬生生改了口,「我怕你不要我了。」
哦,尤佳妍翻譯了一下,怕失業。
她將那封信重新拿起來,在手裡轉了轉,跟領導發問似的:「對不起的點是因為?」
他揚起臉注視她,眼眶紅的厲害,看人的時候眼里氤氳一片。
他微微抬了下手似乎是想觸碰她,可張開的手指在下一秒又蜷縮起來,最後只輕輕地牽了下她褲腿的一角:「是我應該無論何時,無論發生什麼情況,都永遠把你放在第一位。」
宋詞方才獨自站在地下停車場的角落裡反省了很久,他會惶恐、會不安,那就說明自己做的還不夠好,他原先的目標是什麼?是尤佳妍最適配、最合心意的伴侶,他吃醋那就應該對她更好,加倍好,世上第一好,應該守在旁邊趕走其他前來試探的人,而不是將別人給她的禮物藏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