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淮序自打今天出現在她面前開始眼睛裡就沒什麼溫度,尤佳妍把手機塞他手裡也被他偏轉了下手腕丟在座位上。
「你手給我看看。」他現在什麼也不想看,就想看她的手臂。
「沒事,我裝的。」尤佳妍立刻雙手比出龍蝦爪,靈活得不得了,「就反著掰那一下確實痛,後來就不痛了。」
她見他的目光還死死停留在她胳膊上,無所謂地笑了下:「哎,我容易留印子,你不是最清楚的嗎?」
方淮序面色還是冷峭的,一臉現在不想說話的表情,他收走她的手機,生硬地表示沒那麼快能檢查完,需要他帶回去好好研究一下。
「哦,那你儘快吧。」尤佳妍心算了下時間,「明天能給我吧?」
方淮序忽然就抬起頭盯住她,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,那雙如黑墨浸染過的瞳孔在一瞬間像是貓科動物般遽然收縮了一下,車輛快速通過隧道,裡面偏黃的燈光照著他半張臉像是映著火光。
「怎麼突然這麼著急?」他的語氣平穩,穩得無端生出一股死寂,「去年六月副議長在家附近的五十米忽然病發暴斃,所以他麾下那一派在兩個月的時間內由先前的主導變成了散沙;同年九月多數黨黨鞭未到換屆期就換了人,原因是原黨鞭酒後駕車撞上防護欄當場死亡,為此還特意進行了為期三個月的嚴打酒駕專項活動;今年孔重山再次被被表彰,原先也許是閔氏一派上任的風聲逐漸消散,他與崔會長關系也相當密切。」
他的喉結咽了咽,語氣終於有了點波動:「有些人手裡是真的有槍,也見過血,你——」
他看著她手臂上被指甲抓出來的血絲和手指印,沒由來地產生一種後怕又慍怒的情緒。
「沒事,風險與收益同正比嘛。」尤佳妍把那條胳膊藏到背後,語氣輕鬆。
他不肯罷休,難得的強勢:「你是不是覺得反正跟父母吵崩了,自己這條命也沒那麼值錢了?」
尤佳妍微妙地停頓了一下,搖頭否認。
方淮序語氣更重:「那你搜索了那麼多移民的條件和辦理手續是想幹什麼?怕來不及了所以才這麼急著把事情都做完嗎?」
嘖,剛才導出舊手機信息時翻出來的記錄果然還是被他看到了。
尤佳妍忽然有些心虛,她移開目光道:「沒什麼,查著玩。」
方淮序盯著她看了太久,久到眼睛裡的情緒似有實質湧出,他幾番張口又閉上,最後只啞聲落得一句:「你是不是還要把我丟掉一次?」
尤佳妍食指微微一蜷,有些難以承受他銳利的視線,搖了下頭的同時把眼神移開了。
避開後似乎又覺得這樣過分心虛了,於是她又乾咳了下嗓子火上澆油:「我怎麼再丟掉你一次?我們都分手了,只要不複合,就沒有再丟的前提,你是不是邏輯有問題?」
話音剛落,葉崇的電話就打了過來,尤佳妍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,嘴巴上不饒人,身體倒是很誠實,在方淮序看過去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先奪過手機,迅速按下了靜音鍵並反扣屏幕,一氣呵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