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淮序在回到方氏以後少有這樣不衫不履的時候,他穿著一身常服,深色衣物被雨水打濕成更深的墨色,貼在他的身體上微微顯露出藏在底下緊實流暢的肌理線條,他的頭發也被淋濕了,又好像被人不耐煩地往後抓了一把,於是成縷的髮絲撐不住雨水的重量,有一滴水珠順著他的眉骨快速流下,匯聚到下巴後墜墜滴落在走廊里的毯子上,消失不見。
他的視線分量極重地緩緩從包裝好的乾洗袋中,轉移到她此刻身上還隱有潮濕熱氣的一襲浴袍,最後望向她的眼睛。
尤佳妍忽然生出一股微妙的「結婚前最後一個單身夜胡搞被捉姦在床」的感覺,她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,方淮序手上輕輕一帶,門就被完全打開了。
「佳妍,是誰來了?」葉崇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。
方淮序的眼皮輕輕地跳了一下。
「幾點了?」尤佳妍下意識做出了個看手錶的動作,手臂一抬起來寬大的袖口就往下掉,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,她想起自己沒戴手錶又要急忙放回去,方淮序往她身前邁了一步握住她的手腕,動作自然地幫她把袖子捋下來。
他被雨水打濕,一碰到她連指尖都是冰的,似乎覺得不妥,又隔著浴袍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往房間裡帶,語氣溫和:「九點十七,我沒有遲到。」
他環過她的肩膀一起往裡面走,兩步就與正半坐在床上的葉崇照了個面,兩人很快地對視一眼,方淮序又往床頭的小瓦罐和藥盒上瞥了一眼,沒有打招呼,而是先附耳在尤佳妍旁邊輕聲解釋:「今天京城大霧天,航班延誤了,否則能更早的,剛才來這裡也有些堵車,我先去你家找了你,所以路上耽擱了。」
抬起頭,他才不慌不忙地沖葉崇微微一笑,招呼道:「身體不適?」
葉崇也客客氣氣地回答:「還好有佳妍,今天這麼大的雨,她還專門為我送藥送粥,真的太麻煩她了。」
方淮序人畜無害地點點頭:「是的,今天雨確實大,不過妍妍向來對朋友很好,你之前幫了她很多,我也很感激你。」
葉崇也笑:「都是小事,只要她開口。」
「我能不能也借用下浴室?」方淮序扯了下領口,脖子微微往後仰,喉結在上面頂出一個鋒利的弧度,他自如道,「沒來得及帶傘淋濕了,要是明天感冒了,妍妍成天跟病人在一起也太煩了。」
葉崇往尤佳妍那兒看去一眼,笑著說:「當然,請自便。」
方淮序轉頭問尤佳妍:「你要不要先去浴室換一下衣服?」
尤佳妍往床頭邁出去一步:「我叫一下服務鈴,給你拿個新浴巾吧,裡面沒有新的了。」
她才走出一步,腰上的浴袍腰帶被人從後面勾了一下,方淮序順勢攥住她的手腕往後輕輕拉了一下,表情無辜至極:「沒關係,我不講究的,人進進出出不方便病人休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