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佳妍禮貌地應了一聲,在這種場合里她總能擺出最不出錯的笑容,先把簪子放在桌子上表明了態度,再挑著長輩會喜歡的話題閒聊幾句,這才開始說正事。
方平瑞早就把她調查了個底朝天,他問了幾句她那個頻道的事,又一一談起尤佳妍參與甚至發起的幾次宣傳活動和遊行示威活動,他的語氣很平靜,聽不出對她的行為是褒是貶,就好像僅僅是隨口一問而已。
尤佳妍對於蝴蝶金頭嵌寶簪的對價訴求用一張「雲中寄養」的立項書說完了,老爺子花了將近十五分鐘一絲不苟地看完,放下後看了她一眼。
遠超所需花費的時間了,尤佳妍做這份立項書的時候並沒有把冗長繁雜的細枝末節都放上去,而是只挑了骨架保證最基礎的完整性,看完一遍用不到三分鐘。
「你跟宋徽欣可真像。」
尤佳妍越過老爺子的肩膀往遠處望去一眼,又很快收回,方淮序被老爺子早早支開了,不過即便如此,她也知道宋徽欣是他的生母。
她開玩笑:「長得像?」
「不不不,」方平瑞搖頭,「是行事作風像。」
「她跟觀言在一起的時候我其實挺支持的,我欣賞咬釘嚼鐵的硬骨頭女孩,所以後來分手時她能一聲不吭懷著孕跑到國外生下來,再用小序來向我討價還價的時候,只有我是最不意外的那個。」
「哎呦,這麼說來,其實彤彤也是。」老爺子呵呵笑起來,「結婚的時候觀言覺得這是個溫柔聽話的兒媳婦,衡逸也覺得她性格柔軟,就我覺得她其實有自己的脾氣,你看現在這離婚鬧得……你跟她關系也不錯是吧。」
老爺子有備而來,尤佳妍點頭說是。
「宋徽欣能從政,我起了不少的支持作用,小序在她手裡,我總得顧及著,她、閔聽嬋,還有現在的盧婷,包括你,想做的事情都差不多,所以讓我有些感慨。」
他忽然活動了下肩膀,眼神直直地望向尤佳妍,聲音也洪亮了起來:「不過就算我提供了支持,宋徽欣的車禍還是無人能救,這條路就是這樣的。她當初為了化作一個『完美』的反抗形象出現在選民面前,隱瞞了小序的存在,這個群體在得到權利前對自己的約束更加嚴格,不婚不育,摒棄美麗刑具,抹殺戀愛經歷……她沒瞞到最後,被對手挑撥了一下,從內部先遭到聲討查到了私人行程,然後就在路上死了。」
「他們搞不死男人,還搞不死女人嗎?」
尤佳妍依然安安靜靜地注視著他,她說:「那如果後面沒有其他的宋徽欣站出來,她不就白死了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