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不想樹立什麼自強的標籤,總是被他從心裡看扁,還是挺不舒服的。
燕瀾不過是擔心罷了,想解釋以父親那樣精深的修為和智慧的頭腦,不告而別出門去,時間一久,他也會擔心,那是看扁麼?
但姜拂衣在他心裡的地位,已經高到近乎親人了?
燕瀾一時間覺得有些可怕,說道:「我從未離開過鳶南,父親派我出門,不就是為了保護你?這難道不是我的責任?」
哦對,姜拂衣險些這回事兒了,燕瀾是個盡職盡責的性格,又想在他父親面前表現,才會對她予取予求。
她不再糾結,重新轉頭朝渡口望過去。
燕瀾則望著她的側臉,意識有些恍惚。
想起自己年少時曾經嘲諷過獵鹿,平時霸道的不得了,追在休容屁股後面跑的時候,就像一個蠢貨。
獵鹿當時又被休容拒絕,坐在台階上,雙臂攬抱著他的長弓,眼淚流的像條淋了雨的可憐小狗:我有什麼辦法,我這天生的獵手,什麼妖獸都獵得,唯獨獵不死心中這頭小鹿。你厲害,你本事,你告訴我該怎麼辦?
燕瀾當時有多瞧不起他,現在就有多難堪。
但燕瀾也逐漸明白,休容會改變對自己的心意,喜歡上獵鹿,真的是很正常、很正確的事情。
海風拂過,燕瀾揮散掉腦子裡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,大祭司從小教他「學而不思則罔」。
他真是習慣了多思。
讀書要思,做人要思,處事要思。
如今連相思都要思。
走火入魔了。
……
船終於抵達渡口。
其他船客下了船,況雪沉沒動,姜拂衣幾人也跟著沒動。
等人散的差不多,李南音漫步登上了船,視線在況雪沉身上掃了一圈,唇角勾的更深:「你還真是用心良苦,但你有所不知,我如今年紀大了,改喜歡吃嫩草了,你這幅模樣,真是恰合我意。」
如此溫柔甜美的女子,張口便是這般虎狼之詞,柳藏酒最先佩服,難怪會令大哥頭痛幾十年。
況雪沉大抵是早已習慣,仍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:「南音,在你們修羅海市,無論人妖魔,只要不違反規矩,你們就不會管制他們,怪物應也一樣,所以此事你最好不要插手。」
李南音點頭:「我知道,這是我們修羅海市屹立不倒的原因。所以你們看穿哪個是怪物之後,最好先逼著他對你們動手,令其違反規矩,我才好出手。」
況雪沉沒說話,下船去了。
柳藏酒趕緊跟著一起,還招呼上一直躲在角落裡看海,好像什麼都和他無關的「三姐夫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