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危行難以置信的看著他,印象中自幼沉默寡言的小師弟,在外十三四年之後,怎麼變成這幅乖張的模樣。
林危行還發現,他這小師弟說話中途,餘光還要偷瞄旁邊的少女,像是在看眼色行事。
看來小師弟變成這幅模樣,相伴的少女功不可沒。
漆隨夢只是擔心話沒說好,又惹姜拂衣不高興罷了。
見她始終不吭聲,他也就越來越不客氣。
姜拂衣才不去管他,沒一點問題,就是天闕府沒盡到照顧他的責任。
他心中有氣,撒一撒很正常。
再說了,人的煩惱,大概多半來自於貧窮和無能。
漆隨夢自從步入劍道,逐漸變強之後,很少再遭人欺辱,賺錢也輕鬆許多,性情平和不少,像這樣咄咄逼人的時候並不多。
「行了,是我的錯。」無上夷抬手制止林危行,又看向漆隨夢,「既然有委屈,那就說出來,詳細告訴我,這些年你是如何渡過的。」
漆隨夢正要說,姜拂衣先開口:「府君,他才剛帶著我經歷過一場逃亡,身心俱疲,先讓他去休息一下如何,他的事情我基本都知道,我來講。」
許多不堪往事,在他心中已經快要翻篇,沒必要讓他再去回憶一遍。
無上夷讀懂了她的眼神,答應下來。
漆隨夢也懂,又覺得她未免太小看他,他如今見識過了更廣闊的大海,哪裡還會在意曾經跌倒過的小泥潭。
「那珍珠你來說。」漆隨夢還是領情的去休息了,且心中頗為愉悅。
……
無上夷在石桌前坐下,默默聽姜拂衣講述。
她說漆隨夢自小遭老乞丐虐待,他神色不變。
但聽到漆隨夢落入盜匪手中,求自保竟然挖坑害人,他眉頭微皺。
又聽他打砸醫館,說的那些言論,無上夷頗難置信,接連看了姜拂衣好幾眼,疑心她是不是在說謊話。
直到姜拂衣講起掘墓派地穴中,漆隨夢靈台冒黑氣,無上夷驟然起身:「原來那枚始祖魔元碎片,竟是從他靈台里掉落出來的,怪不得了。」
「始祖魔元碎片?」姜拂衣默念。
「你繼續講。」無上夷又坐下。
「也沒什麼好講的了,往後阿七學劍速度很快,劍術突飛猛進,我二人一路南下,逐漸遠離北境,偶爾遇到些麻煩事兒,解決起來並不困難……」
姜拂衣挑著些重要的講一講,她認為的「重要」,多半是漆隨夢對比從前的一些成長和改變。
無上夷聽罷沉默許久,起身朝她拱手:「慚愧,教導弟子本該是我的職責,卻要姑娘代勞。」
姜拂衣忙道:「我可沒教過他什麼,多半是看不順眼的時候冷嘲熱諷。」
這不是自謙,而是實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