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道是暴風雨前夕的平靜麼?
想讓小酒去客棧告訴燕瀾,問問燕瀾的意見,聽說他們受傷不輕,又不好去打擾。
……
客棧里。
燕瀾的水滴流蘇簪已經捏了個模子,又被他徹底否定。
不行。
水滴石穿的寓意對於燕瀾是一種天長地久的決心,但對於姜拂衣來說並不好,是一種克制。
因為燕瀾忽然意識到,這大概正是九天神族將石心人封印在深海中央的重要原因。
燕瀾寧願這顆石頭始終堅固,永遠也捂不熱,也不要她脆弱不堪,千瘡百孔。
燕瀾毫不猶豫的將水滴流蘇簪的模子毀去,連帶著所畫的一摞子圖紙。
毀掉之後,又要重新開始挑選。
燕瀾朝床鋪望過去,姜拂衣的一隻手垂到了幔帳外,手背皮膚上的裂紋依然觸目驚心。
燕瀾腦海里又閃過她之前那句話。
她說他像一株古樹。
或者,並不需要那麼花里胡哨才能顯示誠意,一支木簪就好。
因為巫族的祈福篇章里,剛好有向春神和木神祈求健康新生的《萬木春》。
燕瀾拿定了主意,但這根木簪,需要回去巫族才能做。
萬象巫里才有至今仍然生機昂揚的萬年古樹。
燕瀾先站起身去到床邊,想將她滑落出來的手臂,放回被子裡去。
握住姜拂衣手腕那一剎,感覺到她渾身顫動了一下。
燕瀾慌忙停住動作,怕驚醒她。
……
這幾日養魂休息,姜拂衣沒少做夢,多半時候都是夢見極北之海。
正在伴著魚群嬉戲時,眼前場景突然轉換,她從蔚藍的大海,站在了一堵破敗的大門前。
門後儘是重重霧氣,向外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。
姜拂衣禁不住有一些毛骨悚然。
這裡還是她的夢境?
應該是,畢竟現實里她失明了,夢裡的視力才是正常的。
為何會做這種奇怪的夢?
姜拂衣朝前試探著走去,輕而易舉的穿透了那扇古怪的門,走進霧氣之中。
轉了一圈,似乎是片空地。
倏地。
一隻手從背後,按在了她的肩膀上。
明明是在夢中,姜拂衣卻從頭麻到腳,渾身僵直,難以動彈。
背後之人慢慢繞來她面前,姜拂衣先看到一雙通紅的眼,鮮血一般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