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祭司只道:「姜拂衣來了,她是個聰明的孩子,會勸勸他接受種族的瑕疵也不一定。」
那人嘆氣:「少君的性格,您是最清楚的,幼年時,無論我們怎樣引導,他都能將強大的神格心魔壓制的密不透風。哪怕騙他說將有亡族危機,他也只是急躁了幾天,很快就緩了下來。」
大祭司道:「姜拂衣不一樣,燕瀾此番出山,會被污染的那麼快,有她的一部分原因,他會聽她的話。」
神族不是不能動心,也並非不能產生類似嫉妒的情緒。
只是動心和嫉妒,都會令心境動搖,濁氣更容易入侵神族的靈魂。
神族誕生於九天清氣,靈魂無垢,最怕污濁。
後靈境內的神血,除了儲存力量,還承擔著清洗靈魂的作用,才會被稱為源泉。
沒了神血,入侵的濁氣無法清除,就算沒有遇到姜拂衣,燕瀾被完全污染也是遲早的事情。
那人再次嘆氣:「大祭司,我們也是迫不得已,且我們對少君已經仁至義盡了,在我族給他尊貴的地位,優渥的生活……」
停頓了片刻,他的聲音略帶一絲警告:「您究竟是想多給少君一些時間,還是多給自己一些時間接受?」
大祭司停下腳步,回頭看他:「跟在我身邊養大的孩子,我會心軟難道不正常?我們都是人,人非草木,孰能無情?」
那人沉默片刻:「我明白了,族老說以三日為限,希望大祭司以大局為重。」
……
姜拂衣扶著燕瀾回到他的寢宮去。
已經被盯上了,萬象巫方圓四處都是結界,想逃是逃不走的,而且燕瀾現如今這個狀態,也沒有辦法逃。
獵鹿和休容還在燕瀾的寢殿門口,坐在屋檐下。
瞧見燕瀾回來,休容先站起身,緊緊蹙眉。
和燕瀾一起長大,休容也從未見過他這幅狼狽又失魂落魄的模樣。
想上前,不知為何,心中怵得慌。
隱隱有種感覺,如今除了他身邊的姜拂衣,他對周圍寫滿了排斥。
燕瀾經過他們身旁,目不斜視,一句話也不說。
休容忍不住:「燕瀾?」
燕瀾的腳步微微頓了下,卻是看向坐在台階上,沒站起來也沒看他的獵鹿:「你知道多少?」
獵鹿手肘支在膝蓋上,手掌撐著額頭:「不讓你去,你非得去,我就說你接受不了,大祭司告訴我時,我這麼沒原則的人,當時都險些崩潰,何況你。」
燕瀾心中有數了,族老是將獵鹿當做繼承人培養的,所以早些讓他接觸這些隱秘。
目前為止,應該只告訴了他無名怪物那套說辭。
殘害神族之事,獵鹿並不知情。
真好。
燕瀾走進殿裡去,等姜拂衣入內,他關上門,將獵鹿兩人關在外面。
燕瀾捂著眼睛,走到榻邊,打算躺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