劍笙看向漆隨夢:「和她比起來,無上夷是不是優秀多了?不知情之前執迷不悟,一旦知錯,不逃避,立刻要去糾正。而咱們這位族老,想要糾正一個錯誤,竟然不惜去犯下另一個更大的錯誤。」
方陷微不生氣:「我們都不過是被命運推著走的凡人罷了,不必以聖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,才會活的自在一些。漆隨夢,無論你有任何想法,既被推到了這個位置,先接受,等有能力之後再反抗,才是明智之舉。」
漆隨夢聽見「被推到這個位置」,心頭像是被針扎過。
想起劍笙數落他隨波逐流。
這兩天,漆隨夢冷靜下來,總是很想反駁。
他或許是很無能,但從來不曾隨波逐流,自小憋著一口氣,反抗命運待他的不公。
不然,他根本無法從北境走到神都去。
現在才知道,待他不公的不是命運,而是巫族的陰謀。
即使巫族給他鋪就的錦繡之路,和乞丐截然相反,實際上並沒兩樣。
從前無力抗爭,時常遭人所傷。
如今無力抗爭,被逼著去殺人投誠。
都是無能為力的結果。
唯有一樣東西,可以真正由他支配,就是他的滄佑劍。
漆隨夢彎下腰,撿起那枚陣令,擱在掌心裡摩挲。
一無所有,卑賤如泥,和野狗搶飯吃的日子,他都曾經經歷過。
還怕什麼跌落谷底?
更何況,大海的女兒,會永遠守護他。
……
萬象巫里。
自從魔神來到,場面就變得異常「和諧」。
原先囂張跋扈的封厭被亦孤行的劍遠遠指著,一動不動。
另一個名叫溫禁的族老,恭敬的立在銅門外。
姜韌仍站在建築的最高處,看似神態悠閒,卻不敢掉以輕心:「我來了許久,逐影,你還不打算現身?」
無人回應。
巫族人都在想這個逐影是誰。
姜韌繼續道:「你忘記我是誰了?要不要我提醒你?想當年,我還是你們巫族少君之子時,你就已經貴為族老,四百多歲,壽元將近,自願成為試驗品……竊奪我的血泉,將我處決之後,沒多久,你也跟著銷聲匿跡。如今一千五百年過去,出來讓我鑑賞一下,揣著我的神力,你本事如何。」
等他話音落下,巫族眾人半響反應不過來。
反應過來的,也沒當回事。
魔神的話,哪裡能信。
唯有獵鹿愣了片刻後,倏地想通了燕瀾的癥結所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