漆隨夢的視線,從姜拂衣臉上收回去:「如果我關上了大獄大門,今後,我是不是不欠你什麼了?」
燕瀾的眼珠疼了下:「我從來沒說過你欠我。」
燕瀾不太喜歡漆隨夢,對他沒有好臉色,源自私心。
有些是因為阿拂,有些是因為父親。
漆隨夢道:「不管什麼原因,誰都認為我是獲利者,我就該矮你一頭,該覺得對不起你,該對你心存感激,否則我就是自私自利的混蛋。」
明明他什麼都沒做過,「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,但別人的看我的眼光,會讓我覺著珍珠也會這樣看我。」
以至於漆隨夢現如今,越來越厭棄自己。
只想著怎麼將血泉還給燕瀾。
可是現在不一樣了。
姜拂衣將他們兩個都忘了。
一切回到了原點。
漆隨夢早就覺得不公平,姜拂衣若不是忘了他,不會那麼輕易接受燕瀾。
他又有機會了。
然而心裡這關,還是過不去。
漆隨夢再問一遍:「關上那扇門,我是不是就不用再飽受指責了?」
燕瀾知道他忽然燃起的鬥志源於何處,不想在此時與他爭論什麼,只說:「先渡過這一劫再說吧。漆隨夢,沒必要非得證明什麼,能活著最重要。雖然我不喜歡你,也想你活著,你是父親的心血,你好好活著,他煎熬的一生,才有意義。」
漆隨夢聽他提起父親,心中霍然一痛。
燕瀾張開翅膀,一躍而起,朝魔鬼沼飛去:「走吧。」
暮西辭御劍騰空,追上去。
剛飛出萬象巫的高牆,聽見燕瀾問道:「關於武神想您重新回到封印里的事情,您有什麼想法?」
暮西辭早已拿定主意:「我贊同,我會給人間帶來災難,確實不適合在人間逗留。既是劫數,便該化解。」
燕瀾見他態度堅定,說道:「您是不適合在人間逗留,但也沒必要在封印里消磨至死。我覺得,您可以去大獄裡。」
暮西辭愣了下:「你是說,此次關門,我留在裡面?」
燕瀾問:「還是您認為單獨封印更好?」
暮西辭無語:「封印里動彈不得,唯有沉睡,還被封印削弱,靜等消亡。有誰會認為單獨封印更好?」
燕瀾:「沈雲竹。」
暮西辭:「……」
燕瀾:「那您是願意去大獄。」
暮西辭:「當然。」
當年就想去大獄,那裡是個完全仿照大荒建造的虛幻空間,是他熟悉的世界。
且聽說內部遭到毀壞,也會重新修復,很方便他定時釋放體內的劫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