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位侍女都是得了元太子的消息,倒是元太子自個沒有再過來,大概是知道她更衣不便,有心避讓。
正如蘇淼淼先前的打算一般,吉祥吉利帶著她去了最近的更衣之處,換了乾衣裳後,便從僻靜的偏門送她上了自家馬車。
「這是怎麼回事?姑娘如今是出一回門,就要落一回水了不成?」
如果說吉祥吉利只是婉轉的嗔怪,等到上了馬車,聞訊出來的瑞安長公主就是真正滿面怒色:「怎麼著?家裡的小澤池不夠你耍?一個人跑了就是為了去桃花池裡鳧水?你還當自個是三歲小崽子?」
蘇淼淼頭髮還是濕漉漉的,包著頭巾,披著斗篷縮在角落,不過被訓了卻不見一點委屈,反而先問道:「母親怎麼就自己回來了?姐姐呢?」
長公主瞪她一眼,恨恨的掏出帕子按著她流水的鬢角,還是解釋道:「就在後頭,你姐姐步子慢,我叫人跟著,自個先回來瞧瞧你這孽障!」
「說罷,這次又是怎麼回事?這是故意的,還是失足?」
長公主的質問很是嚴厲,對面的蘇淼淼卻似乎一點沒有放在心上。
她仿佛思量什麼要緊事般,凝眸想了半晌,才緩緩問道:「阿娘,若是日後姐姐被人欺辱了,你會不會為她出頭?」
長公主皺了眉頭:「你這是什麼話?我府里出去的姑娘,誰敢欺負她?」
蘇淼淼頓了頓,神色愈發鄭重:「那若是我嫁人之後不明不白的死了,阿娘會怎麼……」
「呸呸呸!又胡說什麼?」
這一次,沒等蘇淼淼說罷,長公主便已惱得柳眉倒豎。
兩樁渾事攢在一處,長公主終於忍不住,伸手用力戳起了蘇淼淼的額心:「多大的人了,嘴裡都不知道忌諱!」
長公主的斥責元氣十足,可被戳的額心通紅的蘇淼淼,卻忍不住的一陣心酸。
是啊,姐姐亦是公主府的女兒,母親不會坐視長女受辱,父親看似好脾氣,可也是外溫內堅的性子,正經的探花及第,翰林學士,疼愛姐姐更甚過她,愈發不可能眼看著叫長女被奪。
但凡長公主府猶在,父親與母親猶在,簫予衡怎麼可能「困卿」?怎麼可能一面娶了她,一面還叫姐姐有了身孕?
更莫提她將有孕的姐姐推進水中,自己也不明不白的「溺斃水中」,唯一的女兒落得這個下場,母親又怎麼放過簫予衡?
除非……母親不在了,或是公主府失勢,父親母親都無力為她們姐妹出頭,只能由得她們被人欺辱,簫予衡才敢這般肆無忌憚。
而若無意外,能夠做出這一切的人,也只能是這個世界的主角簫予衡。
她在玉雨台上,聽聞自己與姐姐的下場時,只是震驚餘悸,憤怒不平,竟沒有發覺這麼要緊的不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