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當她用這樣的姿勢,有些費力的從懷中掏手帕時,耳畔便忽的傳來一道熟悉的溫潤男聲,有些模糊的眼前,也出現了一隻修長的手心,為她遞來了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絲帕。
蘇淼淼下意識伸手,指尖碰到絲帕時,鼻端也閃過一絲熟悉的木沉香。
沉香乃君子之香,沉鬱溫潤,中正平和,正是簫予衡一向慣用的香氣。
這五年來都十分熟悉的香氣,也叫蘇淼淼猛然一驚,手心也被刺到一般連忙向後收起。
但下一刻,她未能收回的手腕,便被人用力攥在了手中。
簫予衡緊緊握住她的右手,面上竟還是一副溫和關係的神色:「好好的,怎的弄成了這幅模樣?」
蘇淼淼呼吸一滯:「衡……六皇子,你怎的會在這兒?」
簫予衡微微垂眸,聲音透著低沉:「表妹當眾拒婚,我總要追上來問一問緣故。」
蕭予衡的指腹按在她的手腕,隔著絲帕,並沒有肌膚相親,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滑膩,像是貼了毒蛇的鱗。
蘇淼淼眉心緊蹙,這樣的簫予衡,叫她莫名生出一股不安:「你先放開我!」
「十歲時喜歡的人,十五歲便換了……」
簫予衡卻只是自顧開口,說到這兒,忽的笑了一聲,神色溫潤輕柔:「表妹喜歡的人是換了誰?趙懷芥嗎?」
蘇淼淼緊緊咬牙:「簫予衡!」
但簫予衡仿佛壓根沒有聽到她的怒意。
他非但沒有放手,反而就這般攥著蘇淼淼的手腕又上前一步:「表妹既喜歡趙懷芥,可知道他是什麼人,心裡在想什麼、有何謀算嗎?」
蘇淼淼不再開口,只用力掙扎著,試圖將手腕掙出對方的手心。
這反抗卻似乎愈發惹怒了簫予衡,他猛然向前,幾乎將她整個人壓在身後的屏風。
就在這時,木格門外的樓梯上傳來了一道十分沉重的腳步聲,似乎是向樓上而去,行走間,還有刀柄甲冑碰撞的聲響。
不提能在御前著甲佩刀,只聽這過分有力的腳步,除了陛下身前掌宮城禁衛的左門衛上將軍鐵塔,也再不會有第二個人。
鐵將軍清查蓬萊宮回來了。
這樣匆忙,想必是查出了急事稟報。
聽見這聲音,蕭予衡的神色微微一動。
他的手心溫熱,眉目之間也仍舊端方謙和,分明還是從前那個人人稱讚,霽月光風的謙謙君子。
蘇淼淼卻不知怎的,竟他的質問中,察覺出一股叫人膽寒的陰戾冷意:「你以為父皇來蓬萊宮,當真只是為了祭祀明烈皇后?你可知今日之後,趙懷芥會有什麼下場?」
蘇淼淼心下猛地一跳,今早突兀響起的天音重新便又一次浮現在心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