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面色蒼白的轉身四顧,目光落向書案,用盡力氣舉起書案後的大圈椅,猛然砸向另一面還沒有燃起火光的窗棱。
第一下沒能砸開, 蘇淼淼咬緊牙關,踉蹌的扛起沉重的圈椅, 用盡全力又砸了一次。
這一次,窗框被她砸毀了大半,但只這麼片刻的功夫,火勢便已經越來越猛。
火勢蔓延從書房外,蔓延進了屋內的房樑上,火焰的噼啪聲和木料的倒塌聲交織在一起,火苗雖還相隔兩丈,蒸在臉上,卻已然在蘇淼淼察出了灼熱的溫度。
但更要命的還不光是火,伴著火勢山風,門窗縫隙也傳來陣陣的逼人黑煙,叫她忍不住一陣陣咳嗽之外,也一陣陣的頭暈目眩。
越咳越是無力,蘇淼淼看著破了一半的木窗,分明想要上前去求這最後的生機,腳下卻仿佛被抽走了筋骨一般,綿軟無力,提不出絲毫的力氣。
一陣陣的暈眩中,蘇淼淼躬著身喘息著,努力抬起了右腿,但不等直起,下一刻,卻又軟綿綿的跪倒在了地上。
偏偏這個時候,她的耳畔又響起了她再熟悉不過的僵硬天音——
【夜色如水,於天地間撒下一片瑩瑩清輝。】
【蘇淼淼的性命,便也終結在這樣一個美好的夜色中。】
【嬌柔鮮活的身軀,在粼粼月光中,一點點沉入幽謐的湖底,滋啦啦——掙扎沒有任何用處,簫予衡親手餵下的迷酒,叫她的手足無力鳧水,想要呼喊哀求,張口卻只是冰冷的湖水?滋啦啦——爭先恐後的湧進她的喉肺,仿佛一團灼熱的烈火燒進胸膛。】
【憋悶,窒息,嗆進的湖水——滋啦啦融入肺腑,融入皮肉,痛苦漫長的幾乎沒有盡頭。】
【怎麼會這樣?怨恨與妒忌漸漸消弭,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,蘇淼淼心下湧起的,卻只是巨大的不甘與迷惘,衡哥哥……簫予衡,她就這樣喜歡他嗎?】
【不,不對,不應該是這樣。】
【她這一生,不該如此。】
【母親,阿娘,我好難受……娘……】
蘇淼淼在痛苦與窒息中,無力的倒在書案之下。
她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,甚至連這樣刺目的火光都是一片晦暗,但耳邊刻板又尖銳的天音,卻仍舊一字一頓,絲毫不受影響的聽得分外清晰。
這個世界只是一本荒謬的故事,每當,便會在她耳邊響起這樣的,所以是她這樣命懸一線的狼狽,又合上了故事中註定的情節。
所以,這就是故事裡,她最後的下場嗎?
如同戲台上的傀儡,在「故事」操縱下,從懵懂無知的十歲開始,一心痴戀著簫予衡,厚顏無恥的糾纏著他。
十四歲與簫予衡定下親事,用母親多年的積累助他為將北伐,十五及笄,與簫予衡成婚,為了他泯滅本性,將自己有孕的親姐姐推進水中,之後再被他報復,親手餵下迷酒,沉入湖底?
可她在水中時,是會恢復本心的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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