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天寒點點頭,跟著王金山出了門,王金山在一旁看他們這黏黏糊糊的親昵勁,還打笑了幾句。
只是一出門想到十來歲經歷的那場疫病,他臉上又難看起來,看著陸天寒開口:
「只希望這次只是普通下雨,莊稼問題是小,可別又發生疫病,天災無情啊!」
陸天寒點點頭,「嗯,不過提前做好防範更好,也不至於慌亂。」
兩人到村長家時,已經聚集了不少漢子,大家都在院裡或坐或站,臉上也都帶了些忐忑不安。
等人全部到齊,王福海站院裡台階上,他重重咳嗽一聲,等其餘人安靜下來,他視線威嚴掃過眾人,拔高聲音開口:「近日接連下雨,想必大家心裡也有些擔心,雖說才下了七日,但我們也應該提前做好防患,各家各戶該買糧油的先買好,家裡牲口多的糞便緊著這兩日就清理打掃乾淨,河邊這兩日河水湍急,各家看好家裡男娃女娃,大人也別去河邊洗衣服。喝的水煮沸在喝,至於傷寒藥物這個就看自己,平日誰家沒個大病小痛,手上有餘錢的可以買些,也不會浪費。我們會時常去鎮上打聽消息,大家也不要太過驚慌,咋們提前做好準備。」
聽著村長說完,下面的人也不再吵鬧慌張,神色一定。
說完諸多注意事宜,村長便讓眾人先散了,以後每日有情況都會通知大家。
漢子們也都趕回家,想著先和媳婦商量下去鎮上買些東西回來,陸天寒轉身朝眾人背對的方向走去。
「陸獵戶?」
一個沉悶乾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,陸天寒皺了下眉,面色冷淡的轉回身。
面前的漢子,月前看到還能稱得上是健壯,現在卻已經兩鬢蒼白,腰背比以前更加佝僂,陸天寒低頭看了一眼雲天明衣服上斑斑點點的痕跡,有的都已經乾涸發污。
嫌惡的往後退了一步,他冷聲開口:「有事?」
雲天明侷促的雙手摩挲著褲縫,剛在村長家,眾人突然看到他全都捂著鼻子離遠了些,身上衣服已經是他從換下來中能找到最為乾淨的一身。
以前雲哥兒在的時候,衣服換下來都會幫他洗好晾乾放在屋裡,但自從雲哥和他們斷了關係,他換下來的衣服全都堆在了屋裡,婆娘嫌他邋遢不肯幫他洗,他又是傷了腰,每日還得下地幹活養活一家子,就更沒時間,這幾日下雨他腿腳疼的厲害,床都沒怎麼下,突然就想到了,以前普通傷風小兒子熬了藥端到床邊,讓他喝下的場景。
再看看現在,曾經引以為傲的兒子整日在屋裡發脾氣不出門什麼也不干,娶的媳婦和兒子一同抱怨他沒用,對著他嘴裡除了咒罵就是埋怨。
突然就想到了聽話懂事從不讓他操心的雲生,在一句句埋怨中,他終於有了些悔意。要是他以前多關心雲哥兒一點,不那麼偏心,會不會現在不一樣,雲哥兒還在他膝下孝順,嫁了人也會常回去看看他這個老父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