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永遠不要對我道歉,我已經很滿足了,芮——你說過,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,你就快要愛上我了。」他的話語雖然深情繾綣,但語調卻疲憊且狠戾,「我也愛你,芮婭。」
相似的話芮婭·安已經在另一個湯姆·里德爾那裡聽過一次,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。
湯姆·里德爾擅於說謊,芮婭不認為他們之間的關係達到了足夠談『愛』的程度,那是個虛無縹緲的詞——就連她自己在嘗試用感情要挾他的時候,也只是用幾乎愛上來形容。
他們在相互攀比,但攀比心怎麼能用在這裡呢?
她忽地有些生氣,並舉起胳膊將手搭向湯姆的手背。
然而湯姆的『表白』並未結束,他反手抓住了芮婭,「我甚至喜歡你生氣、或是對我不屑一顧的樣子。還記得你在這裡打我嗎,不光是用手,還有扎頭髮的緞帶。」
那是他們曾經郊遊時發生的事情,芮婭記的很清楚,她差點因為湯姆·里德爾的『惡作劇』溺死在湖裡——吊墜中有東西冒出來救了她。
猛然間,芮婭心中冒出個荒誕的猜想...會不會?
湯姆打斷了她的思緒,他猩紅的雙瞳比洞頂的螢光更亮些,「我和他有什麼區別呢,芮婭...既然你早就知道這不是夢——那麼,你是更愛他還是更愛我?」
這不是個好問題。
至少現實里的湯姆·里德爾有應有的分寸,但魂器似乎將一切都重心都放在她身上,他只有她。
芮婭不知道怎麼回答,她沒法將里德爾和他的魂器分開來看待,他們分明就是一個人。
如果里德爾和湯姆之間能相互窺視對方,那麼,他們就連記憶都是一樣的——分裂魂器這一行為是完整的湯姆·里德爾做出的決定。
但如今,他們又確實各自獨立。
湯姆哼了一聲,好像是在自嘲,「之前,我以為我們是不同的——至少能有你的青睞,我和他在割裂前的記憶一模一樣,我卻獲得了更多感受——對你的。」
空曠的山洞將發散的聲音聚攏,芮婭滿腦子都是他的話。
濕發緊貼在頭頂,湖水順著下巴滴落,他就像只受傷的野獸,渴求芮婭的憐愛。
她不喜歡他臉上的怨憤,更不想看到悲傷,湯姆·里德爾一向是驕傲的。
或許,她該說點謊才是。
湯姆似乎已經有了答案,他沒有追問,而是上前半步,與她貼得更近了。
他用手圈住了她的腰身,嗖地朝後退了兩步,直接將人從石島邊沿帶入湖水中。
芮婭沒有防備,她根本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發展:儘管是夢,卻真實地可怕。
寒涼刺骨的水貼著肌膚,在落下的瞬間將她淹沒,黑暗和湖水一樣恍若沒有邊際一般,洞頂的螢光半分都照不進來,她只能攀住湯姆。
湖水阻隔了她說話與汲取新鮮空氣的可能,芮婭嘗試著上浮,可湯姆卻像是塊圈住她的沉重巨石帶著她一起沉淪。
她不相信自己會在夢裡憋死,可呼吸卻實實在在受到了限制,湖水好似濃稠的膠一樣,就連嗆到的可能都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