埃克斯教授跨過漫長的湖岸,還沒來得及靠近,眼前的人就不見了。
他手裡提著的曼德拉草開始扯著嗓子尖叫起來,仿佛剛剛一覺睡醒。
安瑞雅屏住呼吸,一直到腳下踩著的地面變得平穩才大口吐氣。
伏德摩爾特從容地揮手點亮了他辦公室里的燈,納吉尼從他的手腕滑了下來,落在地面變成原本的大小。
「說不定我會更願意騎掃帚。」安瑞雅嘀咕了一聲,她還是有些不適宜長距離的幻影移形——好似被機器壓成了罐頭,又像是被困入了橡膠輪胎里。
「不會的,」伏德摩爾特拿掉了自己的披風,摸出杯清水遞給她,「你的幻影移形用得爐火純青了,至少那天晚上我沒能抓到你。」
安瑞雅接過來漱了漱口,她感激這短暫的體貼,但她也不喜歡他一而再再而三拿自己宿醉那夜說事,想刺他兩句,卻被一團撲來的黑影撞到身後的沙發里。
是查羅。
他沒有呆在自己的辦公室,而是在伏德摩爾特的房間裡。
她幫查羅順了順了毛,捧著他的臉問,「想我了嗎?親愛的?」
「你的眼睛可真好看,我真不該把你單獨留在城堡。」
「你覺得它會懂你的話?」
「他當然會,事實上,他比某些人讓我順心多了。」
「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,我不介意。」
「我介意,伏德摩爾特先生,我不認為我們熟悉到可以互相稱呼對方的教名。」安瑞雅在沙發中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,「你太愛撒謊了,我分辨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。」
伏德摩爾特總在說謊之後展現出他的坦誠,「如果你指拿瓦的身世,那只是我追求你的一種方式。」
「我不喜歡。」
「我想你道歉,真誠的。」他斜倚在辦公桌邊,「你得知道,要是我不想讓你了解到真相,拿瓦不會有機會接近你。」
安瑞雅語塞,她認為自己得學學對方的氣勢——在撒謊之後還能表現得理直氣壯。
「真正的悔過是再也不犯相同的錯誤,你能做到嗎?」
「很抱歉,這個道歉依然是真誠的。」伏德摩爾特直視著她,「因為我做不到,這是真的。」
安瑞雅為這段言辭怔愣了好一段時間,她將男巫嘴裡吐出的話當做甜言蜜語的一種,他在為自己的說謊找藉口,甚至想把說謊的原因賴在她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