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未必。”辛原说道，“小胖也很崇拜他表哥的呀。记得他在向导学院里学了两年医，后来考研究院时才改专业吗？我听他提起过，他表哥就是医学生。当时全家都反对，他表哥也没放弃当医生的梦想。小胖受他影响很大的。”
“那他为什么考研究院时放弃了？”
大家纷纷摇头，表示不知道。
叹息一声，高原缓缓说道，“因为那时，他表哥已经死了。”
一阵沉默。
“你知道……原因吗？”爱丽丝小心地问道。她看了眼辛原，生怕听到被狂躁哨兵意外伤害致死之类的原因。辛原作为向导，成为医生本就承担了这个风险。甚至因为职业和未婚夫取消了婚约。
“好像是因为意外辐射。具体我也不太清楚，小胖说起这个时非常伤心。”高原补充道。“后来小胖就没学医了。但是我记得，他好像说过表嫂是在第七军团服役的啊，怎么跑我们这来了？”
白露猜测，“大概是难留伤心地吧。都是专业和虫族作战，第五军团不会浪费她的经验和军功，又能远离之前的朋友亲人。”
大家谈到这里，情绪都很低落。
哨兵、向导之间的牵绊太过强烈，那是生和死都无法阻隔的思念。需要怎样强烈的痛苦，才能让一个人宁愿和过去的一切告别？偏偏她即便逃离了一切共同经历的人和事，多年过去，也无法忘记自己逝世的爱人。
在座的全是向导，不由兔死狐悲。如果他们意外死去，会不会也留下这样一个伤心的哨兵？
“好啦，我们都是瞎猜。”白露拍拍手，“完全没有证据的事，就别多想了。现在还是看好小胖要紧。”
小眼镜站直敬了个军礼，“保证完成组长交办的任务！”
把大家逗笑了。
爱丽丝故作老成的拍拍他的肩膀，“小战士，组织相信你。”
白露找到褚锋汇报出行名单时，褚云礼正好赶到，变戏法一样交给她两个大活人。“这是小单小双，先让她们以内侍女仆的身份随行照顾你。”
一对儿漂亮的素人双胞胎姐妹，姐姐娇俏、妹妹温婉，齐齐向白露行礼。“白小姐安好。”声音如泉水叮咚，清灵悦耳。
白露一时反应不过来。
“女仆？”她有点接受不能，“我又不是什么夫人小姐，哪里需要人照顾？”
褚云礼轻轻摆手，姐妹二人双双恭敬又温柔的行了礼退下。他看着旁边一本正经研究科研部报告的褚锋，无奈的承担了解释的责任。
但凡老牌贵族，必有延续几百年的家将和内侍。父传子、母传女，从不在外边招揽侍人。一来平民阶层培养不出符合贵族礼仪气度的仆人，二来怕有间谍、刺客混入。
虽然帝国早早废除了奴隶制，但是这种和大贵族共生的侍从家族是完全自愿的。常年在上流阶层，相当于为有能力的后代打开了一条天然的上升通道。这种合作没有任何强制性质，他们所签署的长期合约也受到帝国法律的保护。
事实上这些大家族的家将、侍人，往往身上还有些小贵族头衔，地位比普通平民还要尊贵些。这个传统有点类似古时的骑士制度。
白露听辛原提起过，大概是有印象的。只是没想过会和自己产生关系，直到这对儿姐妹花送到眼前。她生在春风里、长在红旗下，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受到这种“封建糟粕”的荼毒。
衣食住行都有人跟着打理……她实在有点抗拒。如果是大狮子还能接受，别人就算了。
褚锋终于研究完那份报告，见她为难，开口说道，“你不喜欢就退回去吧，没关系。”
褚云礼叹了口气，“早晚需要的。”
褚锋没说话，朝他摇一下头。把手上的影像图纸递给白露，“你看看这个，最新型的护甲。在原有基础上，可以有最高200%的力量增幅，不影响攻击和移动速度。你喜欢吗？先定制一套试试，怎么样？”
白露眼睛已经掉到视频里了。那护甲太漂亮了，像流动的液体，隐藏在纤细的腰带中。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延展至全身，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膜似的铠甲，完全覆盖住身型。高倍镭射光线切割不透，能承受住7-8次光炮的轰炸。更何况还有力量加持……这设计太帅了。还没有见到实物，白露就已经深深爱上了。
“你要送给我吗？”她眼睛亮亮的看向褚锋。
他点点头，“当然。”
白露抑制不住激动，叭的一口亲在他脑门儿上，“谢谢长官！”
褚云礼很不贵族的向他的元帅大人翻了个白眼——之前对白露提要求时没见他开口，如今被这么敷衍的亲一下脸就红透。您的出息呢？
白露刚拒绝完人家的提议，就马上收礼，心理有点过意不去，“要不，外交场合我就带着那两个姑娘？其它时候请她们自便就行。”
褚云礼刚想说那也行吧，就听见褚锋先一步说道，“绝无此意。你不必勉强自己。”
褚云礼：……
出发当天，微风拂面。告别了送行的战友们，白露第一次乘坐上第五军团最大规格的黑色主舰艇。它的功能齐全，除了日常活动、休闲娱乐以外，甚至还有个阔大的礼堂。在巨大的深层舰艇舱里，更是安静的集存着驱逐舰、护卫舰、突击艇、综合补给舰，以及医疗专用艇、紧急逃生艇。可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。同时，由于体积庞大，每日运行所耗费的能源也是天文数字。
白露惊叹的望着这个可以开悬浮车观光的、一眼望不到边的巨大科幻风主战舰。第一次感觉到人类的渺小，科技的伟大。她全部的注意力被这个巨大的钢铁城堡深深吸引，在别人各回房间安置时，仍克制不住好奇的到处参观长见识。中途大狮子用鼻子拱她好几次，竟然半点回应都没得到。以往都会摸摸它，或者给顺顺毛的……
褚锋悄悄凑过来，小声说道，“别看这主舰艇外表光鲜，其实真正开战还没有我的狮心战舰好用呢。”
白露了然的点头，眼神依旧没有看他，“明白。块头太大，成靶子了。那为什么用它去军演？”
“真正的武器要藏起来，展示财力和国威就够了。”他说道，“何况路途遥远，它的舒适性好些。我想让你住的舒服些。”
白露听到这话，终于回头朝他笑笑，敷衍的摸摸大狮子。转头又去研究武器能源的循环系统了。
褚锋只能跟在后面陪着。好半天过去，她竟不再回头了，只有遇到研究不懂的装置时，才会出言问他几句。就算耳中听着他的解答，眼睛也依然盯着最先进的设备。可能是，大狮子已经摸腻了吧，现在发现金属的物件更有趣些……
帝国元帅沮丧的看着自己的精神体，慢慢消化失宠的残酷现实。但是——宠爱和关注还是要主动争取的不是吗。
“白露。”他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，“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，我的很多想法都变了。”
“嗯？”
“从前，我曾认为哨向之间，匹配度最重要，只有高阶的向导才能帮助哨兵发挥出最强的战力。”
白露已经停下脚步，认真的看着他，听他说下去。
“现在，我觉得匹配度虽然关键，但不是必须的选项。哪怕你不是向导，只是一个素人，我也会追求你，想和你在一起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