弟弟是什么时候开始独立的?又是什么时候克服恐惧,总是想要挡在自己前面?他那么乖巧听话,让他做什么,他就做什么。
明明他也很喜欢蒋方正,想和对方在一起,却因为自己一句话,选择与洛水结合。他心里痛苦吗?他对自己这个哥哥产生过怨恨吗?死去的时候,他心里想的是洛水还是蒋方正?
他是不是至死都难以释怀?
男人双拳紧握,心脏几乎撕裂。被队友背叛的痛苦远远比不上无尽悔恨的折磨。
鬼母的双瞳溢出幽幽绿光,本就温度很低的石窟被一股极寒笼罩。烛火微弱,阴风藏匿,周围死一般寂静。
男人呼出的气变成一团白霜。躲在他身后的小蛇钻进他裤管里,冰凉的身体贴上他温暖的腿肚子。
真会找地方!
男人立刻打散脑海中的回忆,弯下腰把小蛇抽出来,塞进左边的上衣口袋。右边上衣口袋里放着两颗灭魂钉。
小蛇从口袋里钻出来,细长的舌头在空气中嗅探食物的香气,唾液从嘴角滑落。
“老实一点!”男人轻轻拍打小怪物的脑袋,语气十分沉稳。
面对如此恐怖的一尊石像,他的节奏完全没被打乱,锐利双目凝着寒芒。
鬼母半卧在黑暗中一动不动,幽绿双瞳忽明忽暗,眼神阴邪。
战斗是酣畅的,等待是可怕的。
粉红小蛇受不了这种恐怖的氛围,悄悄把脑袋缩回去,凉滑身体贴着男人的胸膛汲取温暖。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击它的耳膜,微微震颤,让它觉得格外安全。
它哼哼两声,丝毫不知道自己稚嫩的声音里带着眷恋。
男人以为它在害怕,握成拳的手松开,轻轻拍打口袋。战斗中还要照顾旁人,于他来说已经是种习惯。
蜡烛还在燃烧,却不再散发热量,阴气充斥石窟,带来彻骨寒意。鬼母荧绿的双瞳闪了闪,光点逸散,硕大如山的肚皮忽然鼓起一个小包。
什么?!
男人瞳孔微缩,死死盯着那处。
小包在肚皮上游移,寻找出口,鬼母张开獠牙交错的嘴,发出痛苦的呻吟。粗重的“嗬嗬”声像公牛在喘,一下一下撞击着耳膜和神经。
有什么活物要从石像的肚子里钻出来!
男人用右手捂了捂上衣口袋,暗示小怪物乖乖待着别动,左手下垂,用力握紧。
手背上贯穿的伤口受到挤压流出鲜血,却没有往下滴淌,反倒慢慢凝成一柄赤红长刀。刀身薄如蝉翼,刀刃锋利无匹,寒芒流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