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諾白攥著酒罐不撒手,周潛就小聲哄著沈諾白,不自主地就用出了對付周糯那個小丫頭的語氣,「乖,別鬧,這個給我。」
醉了的沈諾白當然不會意識到周潛語氣變換,他只是皺眉,思索了好一會兒周潛的話,才開口,「那這個給你,你給我棉花糖?」
周潛:「……」
周小少爺有些抓狂,這大半夜的他去哪變出一個棉花糖?這人怎么喝醉了這么小孩子氣,簡直和周糯差不多。
他低聲又和沈諾白打商量,「明天帶你吃,可以嗎?」
但沈諾白就乖乖地坐在那裡,眼睛不眨地盯著周潛,一心只認準棉花糖。
周潛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對沈諾白的耐心比對周糯都要多,反覆勸說無果後,突然想到家裡還剩下幾個泡泡棉花糖,他連忙找到,拿這個來哄沈諾白。
沈諾白眼神朦朧,耳側的緋紅逐漸蔓延到臉頰。
他盯著包裝袋上的「泡泡棉花糖」這幾個字反覆看了看,好像是有哪裡不對勁,但他又看不出來。
算了,就這樣吧。
還記著自己的話,沈諾白把酒罐老老實實地遞給周潛,然後又死死攥著一小塊糖。
「這你倒是記得怪清楚。」周潛發笑,揉了揉沈諾白的頭髮。
得到糖的沈諾白心滿意足,眼皮緩緩耷拉下來,整個人身子越來越軟,一副要睡過去的模樣。
周潛嘆口氣,扶著沈諾白躺在沙發上,他又扯了條毯子搭在沈諾白身上。
沈諾白一隻手從沙發上垂下來,手裡還攥著那顆糖。
周潛蹲下來,試著想把糖抽出來。
結果沈諾白反手給了周潛一巴掌,然後把手縮回毯子裡,翻了個身,面朝沙發內側睡了過去。
被打了的周潛一臉懵,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。
摸摸吃痛的嘴角,看著沈諾白的後腦勺,他眼瞳瞪大,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。腦海里飄過無數法子來收拾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傢伙。
可膽大包天的沈諾白顯然已經夢入周公,毯子隨著他熟睡的呼吸翕動著,纖長烏密的睫毛落在冷玉似的皮膚上,醉酒的紅暈也逐漸在沈諾白的脖子和臉上瀰漫開來。
幾秒後,周潛垂眸搖搖頭。
和一個酒鬼計較什麼。
他撇撇嘴,發泄似地用力揉了揉沈諾白的頭髮。柔軟的髮絲,毛茸茸的觸感讓周潛舒心了幾分。收回手,看著已經被他揉炸毛的頭髮,他勾唇笑笑,站起身想走回中島。
突然,手腕處攀上一股外力。
沈諾白不知什麼時候又轉了過來,他一手握住周潛的手腕,另一隻手攥著什麼從兜里取出。
「我知道是糖,你不用再給我看……」周潛話沒說完,就停了下來。
他看見沈諾白攤開手,掌心裡是一張被揉的發皺的照片,正是那張他和沈之江的合照。
沈諾白頭髮乖順的塌著,他半睜著眼,迷糊中帶著堅定,仿佛就一直在等要說出這句話,「我想好了,去報名。」
聲音放得很低很輕,向夜幕低垂的溫暖的雲,可眼睛卻像點綴在其上的星子,明亮而動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