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以前不太一樣了。
沈諾白盯著光禿禿的紅牆,他依稀記得這片紅牆後連著學思林,會有枝椏伸出。
「我想起來了,化學考試你交白卷的那次,就是從這翻牆去機場接宋景晗的。」
周潛捏了捏沈諾白的下頜,指腹陷進臉頰的軟肉里,他反駁,「……我沒交白卷。」
「嗯。」沈諾白從善如流,「是我記錯了。你確實沒交白卷,只是畫了火柴人。」
周潛:「……」
「多少年前的事了,還提?」
他男朋友有些可愛。
心裡一片柔軟,沈諾白彎了彎眼睛。
目測牆高,沈諾白思索,好像硬翻也不是翻不過去?
「真以為我打算帶你翻牆?」周潛輕哂。他指著紅牆,讓沈諾白仔細聽了聽。
細微的嘰嘰喳喳聲,還混著刨地的聲音。像是雞叫聲……
沈諾白:「?」
「高三吧,王禿頭抓了幾個高一的小屁孩翻牆去網吧通宵,第二天就帶人把後面的樹砍了。」
周潛想起什麼,神情變得古怪,「還不算完。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腦迴路,把砍樹的缺口圍了柵欄,種了小青菜,還搭了個雞窩,養了一群小黃雞。」
「那群小黃雞和王禿頭一樣雞賊,見人就啄,啄地還賊疼……」
「你怎麼知道?被啄過?」沈諾白眼睛一亮。
周潛抿唇,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。他不想說,但耐不住沈諾白直勾勾地看他。
他抬手揉了揉後頸,「……有回想裝病逃課出去,但請假條沒批,就硬著頭皮從這翻出來了。」
沈諾白沒忍住偏頭低低地笑了笑。
「別笑。」周潛戳了戳他的臉頰,指尖從耳垂划過。
其實,他只說了一半,沒說的是:那時一模結束,他罕見的語文作文得了高分,不僅沒偏題,還被高深深評為範文在各個班瀏覽。原本這也沒什麼,但課間操在路上碰到原11班同學的祝賀時,他突然在那一刻格外想沈諾白。當下就訂了機票,請假條沒批,就翻牆出去。
那一次,是他整個高三最後一次見到沈諾白。
他到RY的時候,已經凌晨2點多。沈諾白說過,他的練舞室在八樓第三個房間,朝南,站在樓下能看到。周潛仔細地數著,在零星的亮光里,他找到了那個房間。
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,整座高樓的亮光一盞一盞熄滅,那個房間的燈是最後一個關掉的。
在關掉的剎那,周潛看著手機撥號的按鍵,拇指懸停,最後放棄聯繫沈諾白的衝動,他想沈諾白能多睡一會兒。
如果他和沈諾白註定要經歷這樣一段冗長黑夜,那麼周潛想,他應該變得足夠成熟,足夠堅定,要在他們的獨家回憶里紮根生出遮風避雨的虬枝,等待他的玫瑰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