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山不知道第幾次剪斷銅線,他有些煩悶的丟下手裡活計。
怎麼還不到中午,想抽支煙。
張強不知道第幾次溜達過來:「韓組長今天不舒服嗎?」
「……」韓山抬起頭,「昨晚沒睡好。」
他聯號昨天發揚風格,一個雞腿撕吧撕吧全監舍每人都分了一口,大概是自個兒沒吃過癮,半夜又做了啃雞腿的夢——
要不是韓山胳膊頂著,這傢伙整個人能鑽進他被窩裡。
自己本就因為他見律師的事思慮萬千,再被這麼熱乎乎的纏著,自然睡不著。
「昨天晚上降溫,我半夜都凍醒好幾次。」張強在馳遠的空位上坐下,順手干起活來,「韓組長今年工分又是監區第一吧?」
「是。」韓山大方承認,服刑人員的分數都是他統計排表,但他的業績量大家有目共睹,沒人會懷疑他給自己作假,沒必要。
「年底再減刑,四月份能出獄嗎?」
「差不多。」
張強恍然,饒了幾個線圈後又轉過來:「韓組長,上次我弟弟跟我會見,跟我提了一嘴你公司的事兒。」
「?」
「哦,是我之前跟他提過你,他也是欽佩不已,所以就留了份心。」張強也不廢話,「韓組長,當年譚先生留下來的南嶽集團,其下百家分屬公司,如今還在正常盈利的不過十之二三,其餘的嘛……」
韓山手上動作一頓,饒是有心理準備,還是被這比重壓的心裡一沉。
那是姐夫的心血。
但是韓溪能怎麼辦,她孤身一人 ,又要照顧冉冉,又要經營她的寵物醫院,根本分身乏術,說到底如今的境況都是自己造成的。
「不過,你也不要太憂心。」張強拍了拍他的肩膀,「我交代過我弟弟,讓他有能力的情況下照看一二。」
張強是個很會看人下菜碟的傢伙,他當年坑了不少人,卻也交了一些有股子虎勁的能人幫他撐住了根基。
百足之蟲死而不僵,他身後陣仗水太深,牽扯不得。
「謝謝強哥。」韓山說,「不過人這輩子擁有多少都是定數,生不帶來死不帶去,我能守住的盡力而為,守不住的也隨它去,強留不屬於自己的東西,說不準是福是禍。出了這個監牢 ,以後我也不想再給自己那麼多束縛,輕鬆點活吧。」
「這可不像韓組長說的話啊!」張強有些不解,「難道韓組長不想對譚先生有個交代?」
韓山聞言搖頭笑笑:「我能力有限,如果強哥真的有意幫忙,等我撐不下去不得已要轉讓股權的時候,希望令弟有興趣可以考慮一下。」
張強唇角微動,他的本意是想借著幫助韓山拉攏這個人,而這人直接來了個壁虎斷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