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山想像著那些畫面,覺得有趣。
武校的情況剛好相反,而且他那個年紀不開竅。
當然,現在也沒開。
「你呢?」馳遠又問,「你會想以後的生活嗎?」
「以後?」韓山嘆了口氣,「照顧好我姐和冉冉,把公司維持好,就可以了。」
「那你自己呢?」
「我?」
「嗯,你。」馳遠問,「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?和什麼樣的人結婚,生孩子,有一個什麼樣的家……這些。」
「……」
韓山沉默的時間有點長,長到馳遠眼皮開始打架,他才開口,「想不出來。」
馳遠:「……」
「你呢?」韓山把話題拋回來。
馳遠無奈輕笑:「我這人沒有太大的理想抱負,可能受奶奶影響,我想要的生活很簡單——輕鬆一點,開心一點,代上兩三年課,如果對老師這個工作熱情不減,就考一個在編。日子要和喜歡的人一起過,白天各忙各的,晚上一起吃飯,聊天,健身,做
愛……」
韓山隨著他的話在腦海鋪開一副畫卷,卻在聽到這裡時猛地糊上一片馬賽克。即便馳遠那個喜歡的人在他的想像里只是一團虛影,和自己那想不出來的生活一樣模糊……
馳遠的憧憬還在繼續,音量越來越低:「休假的時候,想和他開車到處裝轉,他可能朋友不多,不過沒關係,我會帶他和我朋友一起玩,去爬山,去露營,滑雪,打球,游泳……坐滑翔傘……」
韓山的想像正接著馬賽克遮住的一團繼續,卻聽馳遠的話在這裡停下,他等了一會兒,見對方沒再繼續,於是小聲問:「怎麼了?」
沉默。
「馳遠?」
沉默。
韓山皺起眉頭仔細一看,發現小床上的男人已經閉上眼睛。
睡著了。
韓山失笑,抬手搓了搓臉,房間裡沒有鐘錶,不知現在幾點。
好像 也沒有聊很久……
不對,除了韓溪,他從來沒和別人聊過這麼久。
韓山緩緩坐起來,感受了一下,頭不太暈。他拿起枕頭走到陪護床邊蹲下,抬起馳遠搭在欄杆上的傷腳,把枕頭墊在懸空的跟腱下方。
月亮升到當空,超出在床上能看到的範圍。
韓山將床頭抬高一些,墊了件囚服外套當枕頭,朝右側重新躺下。
馳遠想要的生活,聽起來也不錯。
韓山想自己要不要抄個作業,以後韓溪再問起,他就不用說不知道,也不用被她嘲笑自己是塊石頭。
可他要結婚嗎?萬一……
算了,以前有謠言,現在有案底,何必禍害別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