酉時末,此時正是深冬,天色已經暗淡下來,皇宮之中燈火通明,守衛的人依舊羅列著。宮中奴婢下人有的神色匆匆,都不敢高聲說話。
從太子東宮出來的人更是滿臉的驚慌,卻被稍微年長的太監給壓下來。
嵇章德帶著衛景良從狹長的夾道穿過,只見衛景良匆匆趕過去,嵇章德在一旁跟著,緩緩道:「統領大人且放寬心,陛下見著大人定會心安。」
夾道之中逐漸暗淡,且不見下人經過,也沒有宮廷侍衛或是禁軍,空蕩蕩的。
只聞一陣風聲,衛景良猛然抬頭,頭頂高牆跳下幾人,手握利刃,將自己圍了起來,隨後便見嵇章德站在了遠處,夾道兩頭鐵甲聲轟隆隆傳來,一支冷箭直穿寒風,正中衛景良德胸口。
百姓不知,他們的一國之君已經只剩一口氣,除了裴錢,也無人能見到這位帝王最虛弱的姿態。
帶著刀劍的禁軍就如剛才殺死衛景良一般,闖入太子東宮,卻不見任何人影。
宮外,白天從皇宮中偷偷溜出來的幾人,一個是堂堂太子謝熠秋,一個是青甘世子李南淮,還有一個是禁軍統領的長子衛揚,餘下兩個是太子的侍衛魏霄與魏暢。
秀春樓里溫著酒,忙裡偷閒,從皇宮中跑出來。眼看著天黑了,魏暢先道:「殿下今日出來的時間很長了,再不回去,宮門該落鎖了。」
李南淮笑話他,道:「管宮門做什麼?就算是一夜未歸,又不是沒有地方去,今日是臘八,何不多在外面待一會兒,非要去那憋屈的地方,滿是侍衛,走幾步路都不方便。」
魏霄與魏暢是親兄弟,魏家家教嚴格,養出兩個人中龍鳳,都是太子的近侍。
魏霄只道:「哥,殿下好不容易出來一趟,你就別掃興了。」
「就是,這天不是還沒黑嗎?著什麼急。」衛揚道。
李南淮看了看窗外,「帝京難得如此亮堂,是誰家在點燈嗎……」
他愣了愣,看著遠處裊裊上升的煙,與一陣突然變亮的火光,一敲桌子,道:「衛揚,你家著火了?」
衛揚原本還沒注意到,這下真是看清楚了,路邊的人也停下腳步,看見遠處那火光,指指點點。
衛揚像是從凳子上彈了起來,急忙趕出去。
幾人還沒趕到衛府,老遠處便見有人朝著衛府的牆根倒了油,丟進去一把火。
幾人躲在遠處的牆後,衛揚看著這情形,眼冒紅絲,卻被李南淮緊緊抓著。
魏暢輕聲道:「殿下,咱們快回皇宮吧,去告訴陛下。」
謝熠秋看了一眼李南淮,不語,李南淮冷冷道:「等到皇宮,牆根都燒沒了,要抓人,陛下定能抓著縱火者。但咱們也該知道是誰,府中還有沒有人。」
衛揚聲音顫抖,「都在,父親母親,還有我幼弟都在!玉衡,你跟我去!」
看著這情形,也管不了那麼多了,李南淮果斷道:「魏暢,守著太子殿下,魏霄……」他一轉頭,卻不見這兩人在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