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願讓人瞧見自己難看的樣子。
韓承喉嚨微微一哽,道:「聽聞受忠帝刺了眼睛之後沒及時醫治,如今......見不得光,也從未出房間。」
皇宮之中不許流傳受忠帝的消息,所有人都以為他是退了位之後在養身子。若說韓城是「聽說」,顧濯也不會相信。
只怕是偷偷去看過。
但是顧濯沒直接說出來,只道:「陛下讓人去醫治了嗎?」
「陛下不許人治。」
顧濯不語,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,「璇璣宮送過晚膳了嗎。」
韓承道:「還沒。」
顧濯起身,隨手抽出了韓承腰間的刀,掀起衣衫,在自己腿上來了一道。
韓承一驚,「主子!」
顧濯看著腿上流了血,忍著疼出了門,韓承也跟了出去。
他隨手拾了個硬土塊,回到屋裡,又照著傷口喇了幾道。
直到看著那地方流出來濃黑的鮮血,周圍冒出了紅絲。
「你去請韓太醫過來,就說我今日在馬場不小心傷著了,身子也有些發冷,只怕是白天吹了風。」
顧濯說著脫了衣裳,只留一層單薄的裡衣。正脫著,一塊牌子掉了下來。
韓承一瞧,急忙撿起來,疑惑道:「工部的牌子。」
「陛下要拆了京郊的那做廟,今日與我馬場賽馬就是為了這件事。」
「陛下將這差事交給了主子?」韓承一驚,「主子當真應了這事?那可是金廟,裡面供奉的是佛祖金身,即便是個雕像,也拆不得!主子若要做,恐怕沒那麼容易。」
顧濯道:「這差事沒人敢接,實打實的金子到了自己手邊,少了一分一毫都是掉腦袋的罪名。他們不敢,我敢,他們還要感謝我替他們攔下了這道殺頭令。」
韓承道:「既是殺頭令,主子為何要接!」
顧濯冷哼,「這本就是陛下給我的殺頭令。」
他開了窗子,寒風一吹,沁人心骨。
璇璣宮外守著人,來人步子沉重,亮了一下奉命送飯的腰牌,侍衛便讓開了道。
冷風伴著開門聲一同灌進了謝熠秋的耳朵里,他一身清寒,看不見韓司塵在自己面前拜了又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