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主子,我可從未待見過他。」
顧濯看得出來這倆人的性子水火不容,即便是不得不看在他的面子上裝的相處融洽,實則就差拔刀相向了。
「那日你落水,可是他救的你。你非但不感謝人家,反倒沒良心起來了?」
「明明是他沒良心!我落水還不因為……他。」誤之脫口而出,隨後又啞了言,「他……他疏忽職守,不好好待在主子身側侍奉,跑去角落裡與小侍衛蠅營狗苟!」
顧濯蹙了眉,一字一句道:「蠅營狗苟?」
誤之瞬間憋紅了臉,語氣松垮,閃爍其詞,「就是……那個小侍衛!以前做御前侍衛的時候就時常和韓承廝混,如今他都什麼樣子了,還有滿是心思在他身上,竟也不覺得丟人。」
「那侍衛惹到你了?」顧濯似乎看出了什麼端倪,故意緩笑。
「沒有。主子問這個做什麼,我又不認識他。」誤之吞吞吐吐道,「只是......他可是受忠帝的人,若是被人瞧見他跟咱們來往,那豈不是連累主子!韓承他可有想過?」
顧濯沒再繼續問,道:「身子養好了嗎?」
誤之似是鬆了口氣,「差不多了。」
「宮裡的果子好吃嗎?」
「好吃啊!」誤之雖有點疑惑,但也瞬間精神了,「我從前就愛吃宮裡的果子,哪裡的都比不上 。如今也許久沒吃過了,早就饞了。」
顧濯爽快地起了身,「既然還想吃,那就多病幾日。」
誤之愣了,「啊?」
顧濯掛了工部的牌,只暫領拆廟這一差事的主事。朝中無一人敢言,卻各懷心思。
顧濯見了工部尚書王弼高,正約在秀春樓。
隔間早已備好了飯菜酒水,來人一進門便拱手,「顧大人,真是久聞不如一見吶。從前只聽說顧大人儀表堂堂,如今才知傳言不比親眼看的真切啊!」
顧濯伸手請他入座,倒了酒水,「從前我與尚書大人沒什麼交際,眼下陛下給了差事,這才不得不叨擾了大人。」
王弼高拉開椅子坐下,聲音渾厚敞亮,「欸,你我都是為朝廷辦事。咱們雖聚在一起吃喝飲酒,卻終歸是公事公辦。顧大人若有什麼要說,儘管提出來,王某自會有話說話。」
「與尚書大人說話果然毫不費力。」顧濯舉杯,「眼下新帝登基不久,邊境局勢動盪,又遇國庫虧空。當年裴氏搜刮民脂民膏,朝廷的血也都差不多被吸食乾淨。受忠帝雖已徹查,卻彌補不了國庫的空虛,眼下京郊的廟宇過於奢靡,陛下才不得不下令拆除。」
王弼高咋舌,一揮衣袖,「國庫虧空,早已有之啊!放著金碧輝煌的地方給那群和尚住作甚!那廟早該拆了!」
「這事落到你我的頭上,若做好了,升官發財少不了,若做不好,掉腦袋也少不了。」
王弼高忽然哽了,本就是因為顧濯自己接下來這事他才鬆了口氣,如今怎麼又成了「你我」?
他笑笑,手裡的筷子往自己面前夾了塊青菜,「顧大人說的什麼話?這可是陛下親自指給顧大人的差事,哪裡有我什麼事?眼下工部正忙,陛下即位沒多久,有的是要修繕的地方,如今我也忙得不可開交,騰不開手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