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壓低聲音,「況且,有戶部撥款,誰不是拿錢辦差?這份銀子不賺白不賺。」
「你一個禁軍統領還缺錢?」
謝岫道:「缺呀,吃花酒可要花不少錢呢。那秀春樓我常去,聽說這些日子又多了些新菜品,指揮使大人要不陪我去嘗嘗?」
余苗瞬間皺了眉頭,「你還吃花酒?該不會還有什麼貌若天仙的姐兒陪著?」
「姐兒貌若天仙,哥兒也長得不錯。我身邊有個撐傘的,長得比秀春樓里的姐兒都好看。」
謝岫哈哈笑著,余苗卻忽然啞了言,不知怎得只覺得從脖子到臉都是熱的。他僵硬地看著路,開口道:「沒事少去典籍司,這些日子人多眼雜,裡面的東西金貴,少了什麼或是多了什麼都說不清楚。」
謝岫哼笑一聲,歪頭看向余苗道:「指揮使大人放心,我心裡有數。走,陪我吃酒去。」
受忠帝的忌辰在寒冬臘月,當年他死的突然,只有李南淮親眼瞧見了他吐血而亡,死狀悲慘。說來也是悲戚,受忠帝自那年中秋出行過後倒在街上,被李南淮送回了皇宮,朝中大臣乃至帝京百姓便再也沒見過受忠帝一眼了,直到他死後入館葬入帝陵,也沒人能瞧上一眼。
一日典籍司的小官懷裡抱著給用布裹著的東西急忙到了司長面前,險些摔倒在地,那東西露著一角,赫然是個黃綾錦,司長打開一看,是落款於受忠八年的一份遺詔。
一陣腳步聲踏著泥水進了陽神殿,李南淮捏著這東西厲色道:「當初聞律拿著這東西跟朕逼宮,朕不是讓人燒了嗎。是誰將這東西又翻出來了!」
那老司長跪倒在地,嚇得哆嗦。「這東西擱在架子上,完好無損吶,臣也不知是誰將它收進來呀!」
這時候殿外已經跪了一眾臣子,天氣濕冷,臉上被突如其來的落雨打濕。「陛下!近日帝京傳言受忠帝當年死的蹊蹺,臣等當年未見過受忠帝,一時也無力為陛下辯駁幾句。當年唯有陛下親眼看著受忠帝殯天,陛下當真要看著京中流言四起嗎!」
殿門忽然打開,李南淮立在門前,冷聲道:「這世上沒有空穴來風,流言是誰傳的?」
「陛下也知道這是空穴來風嗎!臣等聽聞典籍司里放著當初聞律謀反所持受忠帝遺詔,竟是和陛下登基時候的聖旨擱在一起的,陛下曾說那遺詔是假的,可臣等看見的卻是兩份詔書的字跡沒有絲毫差別,陛下怎知一真一假!」
「你們現在到朕的面前,是為了質問朕?」李南淮揮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