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王的目光從佛經上收回,他隨手將書卷扔在一旁的案几上,抬眸冷冷的看著長空,「我問你,朱先生叫你們過來是做什麼的?監視我?鞭策我?給我做主子的?」
長空嚇得登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,撲通一聲跪在秦王面前的青磚地上,「小的不敢,小的幾個是殿下的隨扈,聽從殿下差遣。」他只是一時情急,才多嘴了些,可這願他嗎?明明是自己的事,秦王卻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,他們這些人要怎麼辦?
「原來如此,」秦王斜倚在竹榻上,懶洋洋的看著汗出如漿的長空,輕聲道,「原也是我的錯,只記得你們從小陪在我身邊,又和我出生入死許多年,便將你們當成了手足兄弟,卻忘了當年先生將你們四兄弟安排在我身邊,是服侍我的。」
他內心裡覺得自己其實是和長空他們一樣的人,只不過因緣際會成了主僕,分了尊卑,所以從來沒想過在他們面前擺主子的架子,卻沒想過他的尊重卻讓這些人試圖將他當作傀儡。
長空又羞又窘連腰都抬不起來了,他索性跪伏在地,「小的無狀,請殿下責罰,但是還請殿下振作起來,這麼好的機會萬萬不能錯過,畢竟三爺和娘娘都等了許多年了。」
秦王目光幽幽地看著匍匐在地的長空,「有些事我自有安排,難道要事事和你說清楚?到底是誰在聽差遣?」他其實很想將長空幾個給朱季永送回去的,但想到他們回去等待他們的命運,秦王又不忍心了,畢竟這些人和他朝夕相處了十幾年,曾無數次在刀劍之下救下他的性命。
「你下去吧,見沈相的事不必再想,沈相不會是咱們的人,」秦王舉目看著高高的穹頂,無力的擺擺手,最終還是輕聲道,「你們做好自己的事便可,這京城的繁華不是白山黑水能比的,如果你們還想留在這裡的話。」
他頭上已經有兩重大山了,不希望再多幾位主子,若長空還這麼不知悔改,他就只能將人送回去了。
……
若不是深宮幾十年已經將忍耐刻在了骨子里,郭太後都想立刻著人將李顯壬召進慈寧宮了。
她深吸一口氣,收斂了飛揚的心情,「沒想到這李庭蘭還是個能做事的。」
郭琪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,畢竟李庭蘭是她最先接觸努力交好的,沒想到她居然給了自己這麼大一個驚喜,「這不很正常嘛,都被人算計到腦袋上了,不反擊難道等著去死麼?」
郭琪一點兒也不覺得對不住沈芊雪,誰叫她有個位高權重的爹,又沒頭沒腦的撞到李庭蘭的槍口上呢?「李姑娘直接將主意打到沈姑娘頭上,也是個有心人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