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活了五十多年,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壽宴,真的是趁興而來敗興而歸,「人都說江家寒門小戶出身,我原想著,便是再寒門小戶沒見識,富貴了二十年,總是拿得出手了吧?萬沒想到,嘖嘖!」
李如玉是想嫁入高門的,不懂一定要問,「三伯娘,我瞧著隆恩伯府很規矩啊,府里看著比咱們府上還富貴些,您怎麼還說她們是小門小戶?」
湖三太太微微一笑,呷著杯中的銀針,「寒門小戶和大戶人家,並不是單純在比吃喝穿戴,甚至不是比家中男人的官位,咱們看的是待人接物,言談氣度,還有臨危應變的能力。」
「我說句不太恰當的比喻,弟妹和蘭兒別介意,」湖三太太放下茶盞,「若是今天請客的是閣老府,同樣也遇到了這樣的事,你們會讓客人空著肚子就這麼走了麼?」
何氏倒不覺得湖三太太這比方有啥不恰當的,大家都是李家人,閣老府不好,宗房也難獨善其身,「那肯定不能夠,宴席流程的安排和演練最少提前三天都安排好了,真出了什麼事,大家也都得給我當沒事人一樣漂亮的把客人招待好了。」
李庭蘭也頷首,「若是出了有人攔轎狀告咱們府上任何人,祖父都會親自將人拿下送到衙門去,由官府公斷,李氏不出不肖子弟!」
湖三太太讚許的點頭,她是宗房裡的,說話行事代表的就是整個李氏家族的態度,「這些年李氏人丁興旺,這人多了,難免就會良莠不齊,誰家還沒有幾個不爭氣的?如玉你時常在外頭走動,應該比庭蘭和嫵姐兒更清楚,咱們族裡對那些混帳行子的態度。」
李家在商丘是大族,說白了就是只坐地虎,到官員到商丘的第一件事,就是往李家投帖拜山頭,也是因著這個,但凡是個姓李的,在商丘說話聲都比旁人大些。
叫李如玉說族裡有沒有偷雞摸狗欺負的人,那肯定是有,她張嘴能說出一串兒來,但大奸大惡仗著李家公然害人性命的,她還真沒聽說過,「我們房頭的老太爺說了,咱們族裡當官的多,外頭都盯著呢,若是有哪個不爭氣的拖了外頭老爺們的後腿,打斷腿出族!」
李嫵也小聲道,「若是咱們姓李的誰敢搶人家園子,還害死人命,怕是我祖父會親自執行家法,拿板子將他敲死的!」
說拿板子敲死人,湖三太太和何氏都沉默了,半晌湖三太太才強笑道,「那次的事是你祖父太過了,唉。」
湖三老爺打死過子弟?李庭蘭訝然的看著湖三太太,想問吧看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,只得裝作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,將話題又拉回到江家頭上,「咱們就等著看隆恩伯府接下來會怎麼做了?」
何氏和湖三太太都不關心這個,別人家的事,而且還是頂不招人喜歡的人家,她們也就跟著看個熱鬧多個談資,「有宮裡娘娘在呢,還能真叫那江三少償命不成?」
李庭蘭心里真有些慶幸了,這件事被她早揭出三年,依著江貴妃的性子,必是拼了命也要保下自己的侄子的。只可惜這一世謝寒雨也提前入了晉王府,有她在,江保俊估計還得和前世一個命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