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再要一點吧。」她喝完了,拿著空杯子過來討,眼神更像她那隻丑兮兮的狗了。
他搖搖頭:「酒烈。」
「先生,那些玫瑰花餅是我親手做的。它們長出來不容易,被作成餅之後可以說是身首異處,理應是應該有些補償的。」她雙手合十慘兮兮的。
他笑笑,吃飽了還喝了點酒,她甚至開始要拿捏別人了。
但她說的也沒有錯,這事上,他理虧。
想來也不會出什麼事,這些日子她來去總愁眉苦臉的,大約也很久沒有這樣真性情地直白表達自己要些什麼。
到底他還是心頭軟了,手一松,就給她多倒了些。
她高興地拿過去,咕嚕咕嚕跟喝水一樣。
「慢著點。」
她一股腦兒就喝完一大半,放下杯子,眼睛睜得大大的,淺淺的緋色頓時就開始在她臉上蔓延。
他皺了皺眉頭,判斷了一下她的酒量底子應該淺的很,可偏偏她還不願意讓他把她面前的酒杯沒收。
他只得隨她,坐在她面前,抿著酒看著她喝。
有些教訓,得自己踩過坑吃過苦,才能記得。
等她頭疼目裂的時候,就知道這酒能不能喝了。
於是他由她喝著,看她坐在他對面,隨著喝的越來越多,她的話也開始越來越密。
她說她從中國來,她紅著臉傻憨憨地抬頭問他,「先生,您知道中國嗎?」
「知道。」
「您去過中國嗎?」
他有微微的遲疑,而後抬起手邊的酒杯,「不曾。」
「那你的中文,為什麼這麼好?」
「小時候我有一個住家的中文老師。」
「難怪。」她紅著臉點點頭,目光開始變得有些遲緩,手臂托著腮,看著他。
她垂落在額間的髮絲未全乾,微微小卷貼在她的頭皮上,她的五官清透乾淨,毫無攻擊性,跟她清醒時候偶爾的躲避不一樣,她混沌的時候,直白,大膽。
「怎麼了?」他看到她眼神里有一些想問的東西。
「那您能聽懂粵語嗎?」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。
「廣東話,我的家鄉話。」這句話,她說的是粵語。
她說粵語的時候,比她說中文的時候更靈動,咬字里自帶一點點嬌憨,就連那些語氣連詞聽上去都特別軟糯。
他不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