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未有動作,只是站在那兒緩緩說到:「阿漓,你知道這菩提串是有錢也買不到的,有心也求不到的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她依舊抬頭看著他,「所以我想送給您。」
「因為它珍貴。」
「我想了想,它應該是我能拿得出來的最珍貴的東西了。」
他於是完全地轉過身子來,微微俯身,問她:「為什麼要送給我。」
為什麼要送給他?
不知道,可能是看蓮花落淚看的困了,也可能是看鯉魚受驚看的乏了。
總之在因為他才來到這裡的這個空濛夢境的這個早晨里,她就想把意外的收穫留給他。
「因為——我要離開了。」她這麼說到。
她想好了,其實不用她想,那也是必然要發生的結局。
「阿爸的錢我要回來了,接下去我要去河內讀書了先生。」
她沒有接受那個她一直都可以住在這裡的邀請。
也沒有機會一直擁有那個帶著鞦韆架的玫瑰花園。
兩人之間有一些沉默。
鐘鳴聲帶著俗世的厚重響起。
他最後才出聲問她:「什麼時候出發呢。」
「我買了三天後的車票。」她誠實地說到,「謝謝您對我的所有照顧,所以這對手串,我想送給您。」
她說完後,耳邊依舊聽到那滾來滾去的露水又滴落在荷塘里的聲音,那象徵了他們之間又一陣無聲的沉默。
他終於是抬手,但是只是從她的掌心裡拿走了一串的菩提。
他當著她的面帶上,那白青玉漸變色的菩提串就跟原本就應該長在他手腕上一樣合適。
他五官本來就儒雅清冷,佛珠一戴,更像是不念塵緣的人了。
「留個紀念。」偏偏這樣不念塵緣的人留給了她一串,卻不忍讓人拒絕。
佟聞漓怔怔地看著她手心裡剩餘的一串。
他一定不知道這裡面的含義。
「山頂上的廟宇供奉的那個菩薩,當地人求學求前途最是靈驗,既然來了,不如去拜拜,好保佑你往後學業順遂,前途遠大。」他建議到。
學業順遂,前途遠大。
「好。」她應下來,想起剛剛在大殿上的為難,又有些猶豫,應完之後卻未再有動作了。
「怎麼了?」前面的人見她沒有跟上來,停下來等她。
她張了張乾燥的嘴,為難道:「先生,我不懂怎麼拜佛上香,怕行為粗陋,惹得神明笑話。」
她這點糾結看上去倒是真的。
他清晨在菩提樹下看到她拿著三柱焚香不知所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