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歡聲笑語之後迎來的大暴/亂,四處奔逃的人群,以及最後在他眼中,那兩具熟悉又陌生的冰冷屍體。
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人們,一字一句的指責。
……
那些痛苦的記憶,不願回想起的記憶,在自己活下去的每一個日子裡,都每分每秒愈發清晰,一次次將他凌遲。
縱使想忘記,也會有人一遍遍不停地提起,再次把傷疤揭開,直至鮮血淋漓。
少年驀然攥緊了放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指,緊握成拳頭,直到掌心傳來清晰都刺痛。
好痛苦。
好痛苦。
好痛苦。
無處躲避,無法隱藏。
如果一直是這樣的日子。
說不定自己哪天就撐不下去了——
「喂,江北祁。」
少年混亂瘋狂的思緒忽然被誰打斷了。
暴/亂的內心思緒驟然停下,江北祁一睜眼,發現少女放大的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。
她離得很近,黑壓壓的睫毛忽閃著,像是振翅的蝶。
江北祁:「……」
彌虞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,歪頭開口問:「你怎麼了?不舒服嗎?」
她的長髮被微風吹起,有幾縷散在他的脖頸處,帶起一陣微末的癢意。
他竟沒有躲開,這麼靜靜地看著她。
四目相對時,江北祁好像從少女的眼中看到了澄澈洶湧的藍色海浪。
美麗無垠。
彌虞歪頭,手在他眼前揮了揮,「……江北祁?」
少年抿了抿唇,垂下眼瞼。
「你沒事吧?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的樣子。」
「……我沒事。」
「真的沒事嗎?是誰給你打電話啊?」
「……」
見他不答,彌虞無奈地聳了聳肩,「算了,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不說叭。」
她轉身,「那我就先走了。」
誰知剛走一步,手腕忽然被人拉住了,力道很輕。
彌虞頓住,隨後回頭。
就見江北祁低著頭,一隻手拉著她的手腕,少年黑壓壓的睫毛輕顫著,半晌,薄緋色的唇瓣動了動。
「我現在還……不想回去。」他的聲音莫名有點啞。
像是某種露出傷口的可憐野獸。
難得的示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