顯然,是知曉他們的身份,且默認不讓人近前。
果然,兩盞茶斟好,女子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。
出去後,又命附近的人站遠些,莫擾了貴人清淨。
這個時候,燈籠高懸,吃飯的聽曲的找樂子的,乃是春和樓最熱鬧的時候。
然而,卻要不擾了他們清淨。
楚庭舟忍不住問道:「是殿下的人?」
楚驚春眼皮微抬,手指摸過冰涼的茶盞,放在唇邊輕抿。
頓了頓才道:「不知大統領找我,所為何事?」
楚庭舟愣了下,暗惱他方才竟有閒心去管一個春和樓掌柜的身份來歷。便是楚驚春的人如何,那是再正常不過。
他驟然雙膝落地,抽出長劍,雙手呈上。
「臣有罪,請長公主責罰!」
楚庭舟掌管禁衛軍,慣用長槍,這時拿了輕巧的長劍,看來是為她考慮好了。
楚驚春幽幽起身,拿過長劍放在手中把玩。
確然輕巧,亦鋒利。
楚庭舟脊背挺直,見楚驚春姿態悠然,似乎沒有打算做什麼,正要再度認罪,卻見眼前女子忽然轉過身。
寒光閃過,正砍在他的肩上。
「嘶!」
楚庭舟下意識倒抽一口氣,隨即緊咬住牙,不再發出一絲聲響。
楚驚春亦沒有多砍,這一劍傷了皮肉,傷不到骨頭。
「得了,兩清。」
楚庭舟怔怔地望著她,似乎每一次,楚驚春所為都在他的意料之外。
明明他準備了許多言辭,只怕楚驚春不肯論他的罪。甚至,他預備好了自傷,也要將這份虧欠稍微彌補。
不成想,她就這麼砍了。
毫不猶疑地砍了。
他看著楚驚春不知從哪抽出的絹帕,慢條斯理地擦著被血液沾染的指尖。弄髒了她的手,她看來嫌棄的很。
「臣,臣惶恐。」
楚驚春依舊懶懶地:「令千金無恙便好。也請轉告太傅,阿澗的事,我不記仇。」
楚庭舟心下愈是不安,多日前,他便與父親商定,且看楚驚春能否活著回來,再做定論。
自然,大抵是回不來的。
但每一日,他派去的人都送回一樣的信。
險象環生,驚險度過。
那些死士遠比他想像的,還要厲害。
是以,父親做下今日之決定,命他負荊請罪,只消長公主動了手,勉強消除些隔閡。餘下的,便都好說。
如今楚驚春太輕易就動了手,反倒令楚庭舟無措。
「不過……」
楚驚春倏地轉口,楚庭舟空懸的心猛地提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