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果出來,竟是腦瘤復發,壓迫了視神經,情況極為惡劣。
仿佛晴天霹靂,轟然落在了他們一家身上。
葉安嶼在家接到董倩電話的時候,還以為她在開玩笑。
董倩的聲音聽起來疲倦極了,鼻音很重:「我跟醫生交流過了,你姥姥的病情有些複雜,他建議我們轉上級醫院,或者去國外動手術,目前做這個手術成功率最高的是德國,我想了很久,還是決定帶姥姥出國治療,你留在家裡,可以嗎兒子?」
董倩忍不住哽咽,上有老下有小,哪個都是她的心頭肉,把即將高考的葉安嶼獨自扔在家裡,她又何嘗忍心,只是一個人難免分身乏術,顧不了兩頭。
好在葉安嶼懂事,應道:「好。」
董倩欣慰之餘更加愧疚。
醫院裡還有年邁的母親危在旦夕,她沒有時間再多陪陪兒子,回家匆忙收拾好東西,直接住進了醫院。
她訂了四天後的機票,這幾天幾乎沒怎麼回過家。
葉安嶼獨自坐在空蕩蕩的房子裡,惶恐難安,根本靜不下心來學習。
門鈴被摁響的時候他以為是董倩,起身去開門,來的人卻是秦譽。
「我看阿姨的車不在樓下,就直接上來了。」秦譽往裡探頭,果然只有葉安嶼一個,他收回視線,而後看見葉安嶼毫無血色的臉龐。
「怎麼了?」秦譽捧著他的臉,拇指輕輕撫過,「是身體不舒服?還是出什麼事了?」
他的聲音放得很柔,對葉安嶼而言就像絕境中的一汪清水,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抱緊了秦譽,鼻頭一酸,滾下淚來。
秦譽把門掩上,抱起他坐到沙發上,聽他斷斷續續地講。
聽完,眉間也染上了憂慮,世事無常,生老病死最是難料。
他把葉安嶼摟進懷裡,抹去他的眼淚,輕聲安慰著。
葉安嶼翻滾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,只是剛剛哭得太狠,仍時不時抽泣。
秦譽拍著他的後背,見他如此難過,眼眶也有些酸澀:「會好起來的,姥姥一定會沒事的……」除了這些蒼白的安慰,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,能做的唯有陪伴。
過了很久,葉安嶼終於平復了呼吸,他抬起頭,兩隻眼睛紅得像兔子。
葉安嶼上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,再痛苦他也沒在別人面前哭過,在誰面前一副無堅不摧的樣。他不允許自己流露出一絲一毫的軟弱。
可現在他有了依靠,他知道眼前的懷抱會接納他的一切,好的不好的,他都可以表現出來,不必故作堅強。
眼鏡擱在茶几上,葉安嶼看不太清,於是湊上前捧著秦譽的臉,像尋求解藥般吻上去。
他吻得急,秦譽沒掙扎,雙手攏在他的後背,溫柔地回應著。
兩人過於投入,誰都沒有注意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,以及門把擰動時細微的聲響。
虛掩的門嘎吱一聲被拉開。
哪怕葉安嶼和秦譽的反應已經夠快,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