差事暫了,紀滿月與司慎言對視一眼。
滿月走到那姑娘面前,拱手道:「姑娘功夫俊得很,多謝出手相助,」小男孩在她的救助下已經恢復神志,滿月便蹲下身子,問他道,「你叫阿鹿嗎?」
孩子嚇得不輕,看紀滿月生得好看,才木訥的點頭。
「你姓杜?」滿月又問。
阿鹿回過味兒了,問道:「你是我爹爹的手下人?我沒見過你……」
紀滿月笑得溫和,指了指司慎言道:「我和那個冰山臉叔叔是來接你回家的。」
阿鹿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兒,懵懵懂懂之間已經有自己的主意了,他仰頭看看麵攤兒姑娘,道:「姐姐救了我,請姐姐隨我一同回去,我家好做感謝。」說著退開半步,站直了身子,向那姑娘深深作揖,已頗有文士風韻。
姑娘摸摸阿鹿的頭,沒拾他的茬兒,反而問紀滿月道:「公子,怎麼稱呼?」
紀滿月不知她是何來歷,笑道:「在下……柳畫橋。」
姑娘不知信了沒信,笑道:「煙柳畫橋,風簾翠幕,參差十萬人家(※),公子好雅致的名字,小女子孟飄忱。」
孟飄忱,江湖上沒有這一號。
紀滿月道:「杜小公子盛情,不知姑娘是否願意同行?」
孟飄忱目光落在於洪刻身上,好一會兒,才向阿鹿道:「小公子盛情,這般,就恭敬不如從命了。」
點滄閣一直有門人在暗中戒備保護,但帶著阿鹿和於洪刻荒郊外宿,變數太多。孟飄忱江湖兒女氣十足,根本就不在乎她那祖傳方子的小麵攤兒,於是幾人在驛站買下馬匹,趁著夜色,趕回南澤城中。
因為帶著阿鹿,進城都格外順利。
紀滿月以為司慎言要第一時間把孩子送回杜澤成身邊,沒想到,他徑直帶眾人回了客棧——還需要等一等,等一個時機。
剛進門,吳不好便著急迎上來,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。
於洪刻突然開口道:「給我找點血……否則……否則……」聲音又已經如當日礦脈中那樣炙啞起來。
司慎言不等他話說完,直接在他身上補了幾指,向吳不好吩咐道:「著人把他看好了,有話進屋說。」
他轉身回自己房間,脫下外氅搭在一旁,吳不好跟著進來,低聲道:「尊主,鍾岳仙脫逃了。」
司慎言問道:「在沉水囚逃的?」
吳不好答道:「正是,閣中怕是還有叛徒。」
紀滿月折騰一晚上,身上疲累,安排好孟飄忱和阿鹿的住處,忙不迭衝進浴堂,把一身汗塵沖洗掉,終於舒服了。
他現在最想念的就是床榻,腦海里划過撲上床的十八般姿勢,迫不及待回房,卻見司慎言正在他屋裡沏茶呢:「今兒夜裡能消停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