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出口,無論他是否出自真心,滿月又對他高看一眼。
滿月一直笑得溫和又狡黠,像一隻沐在月光里的狐狸:「凡事福禍相依,公子因為令尊被殃及,說不定也能因此獲得生機,」說著,他遞上個小白瓷瓶,「來給公子送解藥,你不會死的,或許還可以擺脫賤籍。」
說完這話,他兀自到上鎖的房門前,從懷裡摸出兩根金針,滿不在乎的當著陶瀟的面兒擰門撬鎖,搗鼓幾下,鎖便開了。
滿月向陶瀟抬手示意:請進吧,好好活著,稍安勿躁。
在紀滿月看來,陶瀟為了活命,豁出去的樣子,是他骨子裡的優點。他是膏梁紈袴,在奢靡中迷失,發臭發爛,但可能還沒爛到骨子裡。
而且陶瀟聰明,有些話不必說得太明白,點一點,他自會去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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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為何司慎言的行程耽誤了,點滄閣的門人傳了他的親筆來,信上言語簡略,只說他不日便回,讓滿月別擔心。
高嘉一下子殘了,沒他挑頭兒,也就沒人張羅招待紀滿月。
滿月面上是來巡禮的,司慎言還沒來,知府又在他眼皮子底下摔成重傷,他當然不能拍屁股走人。
雖然這事兒的幕後黑手就是他。若非拜他所賜,高嘉還是生龍活虎的一條人呢。
紀滿月便自顧眼下事,每天去府衙探望高嘉,他自己久傷成醫,針灸技術精妙,對跌打挫傷的手段,要比那些精於內科、善斷尋常病症的府醫高明。
是以,幾日後,高嘉開始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著紀神醫前來,甚至交代門房,只要紀大人來,直接請進內衙再通傳,不能讓神醫在外堂久候。
豐年讓滿月查高嘉的底,他正好借著白天當跌打大夫,摸清了衙內的地勢,接連數日,夜探府衙。
不查還好,一查發現這高嘉簡直八面玲瓏,祁王、安王都與他都有書信往來。
且信件中言辭立場曖昧。
可高嘉越是這樣,滿月倒越發看不出他到底向著誰。
也或者,這傢伙本質就是個騎牆派,關係全都圍得住,到事兒頭上,因勢利導,見風使舵。
再往深處想,極為重要的信函,高嘉再傻也不會留著等人來翻……
而且,那懷芝又是怎麼回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