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慎言點頭。
孟飄忱哼了個鼻音,雖然沒明說,但臉上寫得分明是「庸醫誤人」四個大字:「司閣主知道當年孟朝用書里的方法救妻是什麼結局嗎?」
不是一起隱退了嗎?
姑娘臉上漾出淒涼:「傳說,總是在最美妙的時刻戛然。」
說完,扭頭找她的老師侄去了。
渺茫的希望也散碎了。
司閣主心思不整地轉還回滿月臥房門口,做賊一樣的側耳聽,滿月對他態度的細微變化,把他曾經的豪言壯語都嚇得半死不活。
他站在門口調整心態,門裡滿月突然開腔了:「怎麼不進來?」
司慎言驚而暗笑自己,心思亂得氣息都散了,沒出息。
他輕咳兩聲,也不知是清嗓子,還是壯膽。
推門而入,就見滿月半倚在床頭,長發傾瀉在床上,被稀稀落落漫步到床上的月光襯著,難得顯得慵懶。
但許是孟飄忱的湯藥不及莫肅然的「睡前一粒」靈驗,又或者是紀滿月的心思比當初更亂了,司慎言見他那雙眼睛,晶亮得凜出清澈。
顯然還精神著呢。
相顧片刻無言。
「睡不著嗎?」
司慎言回身關門,將藥香鋪進香爐里,燃起來。
一股讓人聞著就鬆懈的暖香悄悄在屋裡騰起來。
滿月非常給面子的打了個哈欠:「想睡,但閉上眼睛腦子就亂糟糟的,」他掐了掐眉心,看司慎言在屋裡站得拘謹,歪頭看他,「尊主坐啊。」
司慎言拉過椅子在床邊坐下:「頭疼?」
滿月道:「只是有點沉。」
然後……又沒人說話了。
自那個吻之後,二人沒有什麼獨處的時間,這會兒終於沒外人、無雜事。但司慎言不經意間的小心與克制,突然刺得滿月渾身不自在——尊主何曾這樣過。
感情之間所謂的遊刃有餘,說到底,只是因為不夠在乎。一旦在乎了,就開始算計未來,擔憂焦心、患得患失就都隨之來了。
「那個……」司慎言乾咳一聲,「孟姑娘說你要好好睡覺,讓我拿了……嗯……不知道叫什麼香來。」
「哦,挺好聞的,」滿月隨意的撫弄著菩提珠,「屋裡太暗了吧,尊主點盞燈,桌上有茶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