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了,真生氣了。紀滿月垂頭喪氣。
他襯著燈火洗漱外加收拾必備物品,腦子卻一直都在那片竹葉鏢上。
那片暗器,是曾經打在他身上的,現在鎖骨下方還留著傷疤。
但這傷跟司慎言並沒太大關係,那時他穿過來不久,遭人圍攻內傷犯了,被對方一鏢釘在身上。
如果非要說和司慎言的牽扯,便是那人及時趕到,幫他解圍退敵後,將他帶到鎮上親自木著一張冰坨子臉給他醫傷上藥。
當時,滿月受著血月人設的影響,讓他覺得哪怕死了都值了——因為那次是司慎言第一次給予他不假手於人的照顧。
竹葉鏢是司慎言親手從他身上摘下去的,為什麼……不僅當初沒扔,還天天揣在懷裡?
紀滿月腦子要冒煙了。
Emmmmm……
司慎言……怕是個變態吧?
不不不。
滿月甩甩頭,覺得自己失心瘋了。變態是不至於的。但這種行為,讓滿月察覺出一絲微妙的、近乎專執、克制、且不欲人知的占有欲。
如今司慎言再無避忌的袒露,讓滿月心底漾起一股奇怪的波瀾。
但他並不覺得討厭,甚至還有一點小火苗,在心裡爆開了。
外面還在下雨,天邊隱約泛起青白色,滿月收斂心思,悄無聲息的自角門出去,走不出兩步,就見司慎言在道邊等他。
那人見他來了,揚手拋來馬鞭,偏腿上馬,竟然一句話不說,一夾馬肚子,獨自先行了。
嘿!冷暴力麼這不是。
紀滿月在馬蹄子揚起的水花里,沖那人齜了齜牙。
司慎言好久沒對紀滿月如此淡漠了,今兒他確實是生氣了。
其實他知道,滿月對他有情意。
那為什麼還要生氣呢?
他剛才等人的時候一直在想這個問題。
就在滿月從院裡出來的前一刻,司閣主終於想通了癥結所在——
是你自己不跟人家說實話,你賴誰?
是你讓人家猜來猜去,跟你隔著一層窗戶紙瞎摸索,你賴誰!
是你先被那句「隔牆有耳」嚇得不行,後又顧慮他內傷復發……
情有可原,但!你賴誰?!
所以說到底,司慎言更多是跟自己較勁。
司慎言想:謹慎過分就是慫啊。
孟飄忱那句「但行無愧,莫問前路」說來容易,真能做到太難了。
司慎言想到這,正好見滿月從院裡出來,想起那人剛才突然貼過來蹭他——分明是在哄他嘛。
心裡莫名的甜蜜了一下,氣瞬間都散沒了。
但他一時想不出該如何面對剛才自己的不解風情,索性打馬先行,讓冷雨洗洗臉,清醒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