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站在陳庭當時的角度來看,他留下這封信,該是萬般好意。他是司慎言的結拜大哥,幫司慎言洗清滅門神劍峰的黑鍋就足矣。其他的事情不讓司慎言知道清晰,才是對他最好的保護。
可是遠離朝堂……
早就晚八村了。
滿月把信還給司慎言,道:「咱們還是先離開再說。」
二人旋即原路返回。
想到又要去走那玻璃天梯,紀滿月還沒來得及膽寒。他就發現暫時不用走了。
剛才的隧道里,突然冒出許多人,草草一數,不止三十。
那些人正走上幽長的、冰透的琉璃天梯,向二人直逼過來。
「孫子」挨完罵,還真出來了……
砸牆出來了。
雖然尚且想不清楚,這些人為何會在與密道一牆之隔的山腹另一端……
他們非常不對勁,行走姿勢非常詭異。
有那麼一瞬間,滿月恍惚看見無數走火入魔的於洪刻,向自己逼來。
能看出正常人樣的,只有為首一人。
還是個熟人。
剛才陰惻惻鬼笑的、罵司慎言「龜兒子」的人,該都是他。他正是點滄閣二堂的堂主,神劍峰從前的副幫主朱可鎮。
江湖傳言,神劍峰滅門之亂是司慎言暗中作梗,另有所圖。
是以,他恨司慎言,並不奇怪。
只是奇怪的是,前些日子,他殺害張曉未遂,才受過鞭骨之刑。一身的骨頭斷了無數,更甚,他好幾根骨頭都已經碎成渣滓了,以這遊戲中的醫療技術來講,他就算痊癒了,也得是半個廢人了。
事發到如今,不過將將三個月。
他為何能行走如常?
「尊主,」朱可鎮一邊帶著怪人們穿過琉璃天梯,一邊似笑非笑。
人一旦照面,多少會拘謹克制,他把鄉音收斂起來,罵不出「司慎言,龜兒子」這樣的話了。
「我好了,你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?」朱可鎮繼續說,接著,他吹出一段口哨音,身後一眾人等停了腳步。
那些人的衣裳殘破不堪,不少顯得髒兮兮的,還染著血,更甚,還有人的手臂已經折斷了。
剛才遠遠一望,只覺得這些人神情木訥,而今離近了看……
他們臉色灰敗、面無表情,好像不知道疼也不知道髒。
一個閃念划過滿月心底,他道:「這是那些上山朝聖的人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