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數字已經很值得慶幸了。
「重華樓基底為何會有火藥,狄家的人呢?」
殿上,一直位於前列的老者道:「陛下……狄家家主已經審過,拒不認罪,現被三法司收押細審,今日陛下受驚,還是早些休息吧。」
皇上往龍椅里靠了靠,他其實明白,狄家不會傻到在自己地盤動手,合上眼睛舒一口氣:「皇叔啊,朕總覺得這事兒……」
紀滿月所處之處只能看見那說話老者的背影。他鬚髮皆是銀絲,年紀已經很大了,但脊背筆直,半點老人的佝僂都看不出。
滿月心道:想來這人是祁王。
祁王道:「陛下放心,臣與戎國候必會加強戒備,細查此事。還有幾日就到中秋了,大祭當前,陛下保重龍體。」
皇上臉色很不好,拋開遇險,單說中秋祭前鎮著大越氣運的重華樓塌,他臉色能好看就怪了。他展目看,剛才跟著自己去祈福的數位臣子,個個狼狽異常,道:「罷了,安王的事情交給皇叔和豐愛卿。」
說完,袍子一撣,回後宮去了。
皇上前腳走,祁王轉身樂呵呵的向著豐年過來了。
「王爺安康。」豐年行禮。
滿月和司慎言也隨著。
紀滿月心道:祁王這心懷叵測的老頭子,儀表堂堂,也不知皇上對繁花府圍城一事知道多少。
祁王客客氣氣,朝服的大袖胸前抱攏,還了禮。目光游到滿月身上,又是一頓。這已經不知第幾個人了,他在看滿月臉上的紅紋。
祁王道:「這就是為繁花府解圍的二位大人嗎?當日,本王麾下瑞風營行事魯莽,在這給二位賠不是了。付有義草率,本王罰他了。」話畢,又向二人微微欠身。
付有義,是指瑞風營的副統領。當時豐年放了明鐸和付有義,如今更不能計較了。
豐年剛想說「王爺言重」,話沒出口,聽見金安殿外一陣腳步急響。
皇宮大內,這般著急忙慌體統大失,豐年心裡一緊,順著聲音看去。
內侍庭來人門前匆匆行禮:「各位大人且別散,西嘉蘭關來了加急軍報,陛下片刻就會登殿。」
豐年不動聲色的看了祁王一眼。
老王爺臉上平靜如水。
西嘉蘭關離都城不到四百里,雄關萬里阻隔著大越與巴爾恪。這巴爾恪是漢話音譯,按照意譯,他們該稱為戎神後人。豐年年輕時,曾在西嘉蘭關以三十七萬官軍對陣巴爾恪七十餘萬蠻兵,最後亂軍陣中,親斬巴爾恪皇子首級於陣前,自此之後巴爾恪一蹶不振。
如今驚蟄了嗎。
不及多想,皇上果然又回來了,還是一副灰頭草面的模樣,看就是沒來得及梳洗,又被軍報擠兌回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