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月又搖頭——這叫我怎麼說?
玉貴妃沒說話,反倒那宮女突然低聲道:「紀大人是否一直在追查江湖三件秘寶的線索,如果……」
「杳枝!住口!」
話沒說完,被玉貴妃喝止了。
霎時間,滿月看出點微妙的東西,或是對方二人立場相悖,或是故意做假象挖坑等著自己跳。然而時至今日,滿月不怕對方有陰謀詭計,他只怕線索斷掉。眼看對方遞了根棍子,他立馬伸手拉住:「杳枝姑姑說得不錯,不知娘娘是否有鳳台簫的線索,可否告知?」
玉貴妃冷冷的瞪著杳枝,宮女不敢接話了。
貴妃娘娘這才笑了,道:「本宮被傳為鳳台簫已經許久,後宮前朝時不時會因此給本宮惹些小麻煩,杳枝不過是多嘴,想替本宮與大人一舉兩得。若大人查證鳳台簫並非是本宮,本宮也好遠離嚼舌根子的污糟事兒。但這捕風捉影的江湖傳聞,實在不該勞煩大人費心。」
滿月道:「下官確實在追尋鳳台簫的淵源,能一舉兩得,滿月樂意效勞。」
玉貴妃笑道:「本宮若是有線索,也不會身陷謠言難以自證,但事情本宮記下了,他日尋得線索,必雙手奉上,日後大人有何為難之處,也可找人帶話到這裡。」
滿月點頭應了,心裡卻道:不論別的,外臣暗通皇妃,只怕是嫌命長。
他再不多話,起身告辭,玉貴妃並沒阻攔。
紀滿月被人領著,從小院穿到前堂。院子前臉門店是一家樂坊。
他在外街轉悠一圈,沒回侯府,又轉還回去。
剛才那地方對於紀滿月這種偏腿就上房的人而言,隱秘只存在於摸不清門路的時候。
他悄無聲息的摸回紅磚房後身,耳朵貼在窗戶上,果然聽見玉貴妃和杳枝姑姑還沒離開。
「姊姊,我看著公子的模樣,仿佛又看到你年輕的時候……」是杳枝的聲音。
回應她的只有輕嘆。
「這二十幾年,你日日服那本書里的怪方子,一日改變一點容貌,如今再看……」話到這止住了。
「似是而非了是嗎?」玉貴妃道,「總好過我親手毀了這張臉。」
杳枝又道:「姊姊,今日你見到公子,心軟了是嗎,你忘了熙王爺的冤枉了嗎……」
玉貴妃隨意撫琴,調子裡沒有感情:「你沒有孩子,不會明白的。」
「姊姊既然心疼公子,當年將他送走,後來就不該再讓奴婢引他入局……而且,今時看,公子也沒存閒散度日的心,您何不順著他借力……」
「當時我恨,我恨不能抽他的筋,喝他的血,每夜他來找我,我都覺得身在地獄……可時間會把恨沖淡,我也會麻木……現在我更想讓我和流霜的孩子,好好的。」
紀滿月即便不是血月,腦袋也已經嗡嗡的了。對話信息量太大了,流霜是熙王的小名,意為月光。玉貴妃此言何意,不言而喻。
屋裡的人起身收拾東西:「回去吧,出來久了終歸不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