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月明白祁王的意思,他現在之所以被關著,就是為了萬不得已之時,送去給流勒王室平息怒意用的。
舍他一人,免了邊關交惡,管你冤不冤枉。
魏鳴見滿月依舊不說話,又道:「王爺請大人好好考慮,考慮好了,隨時可請獄卒傳話。」剛才滿月沒在意,這時發現魏鳴走路一瘸一拐的。
「魏大人,」滿月叫住他,「腿怎麼了,受傷了嗎?」
魏鳴一愣,隨即道:「是卑職做了錯事,該受責罰。」他說罷,淡漠轉身離開了。
祁王何意?
用意再明白不過——你在意魏鳴嗎,他是本王的人,能掌握他命運的只有我。
滿月心裡一時堵悶,坐在地上愣神。他一想事情,手就閒不住,如今沒有珠子盤,索性把鋪在地上的乾草揪得稀碎。出神好一會兒,突然就笑了,碎草隨手一揚,他又抱著懷,倚回牆角衝盹兒。
滿月想通了一件事兒,祁王知道他在意張日堯,卻不知道他為何在意。
王爺在威脅他,只是沒威脅到點兒上。這麼來看,祁王八成也只是個遊戲人物。
可這樣的話,祁王要與他做交換的是什麼事呢?
或許根本就與三件秘寶無關,也或者他背後還有別人……
滿月程式設計師的冷靜沉著也要被這邏輯繞死了。
他從高窗里看天上一彎月亮,像懸在頭頂的刀。
軟筋散中得越深,他就越發沒胃口,依舊強迫自己把已經冷了的粥喝了。
這日夜裡,遠在千里之外的流勒王宮,傳出哀鐘聲。
流勒王上突發急病,從病發到薨歿,不過兩個時辰。
流落在外的王子沒能巡迴,宮中的小王子不過十歲。
哀聲中,朝臣們一片爭論難休。
流勒王室的第一權臣是冢宰大臣,類似於中原的吏部尚書。有群臣之首的美稱,但中原的官制,尚書之上還有閣老三師。流勒卻已經到頭了。
三日後,流勒國書送到競咸帝手中,簡而言之一句話,要麼開戰,要麼將刺死我流勒王子的兇犯繩之以法。
事情終於演變成了這副模樣。
朝會上,群臣立刻分了兩派,有氣節的高喊要打便打,紀大人分明就是冤枉的;「識時務」的就反駁說,流勒何必設計殺一個紀滿月,若是有心為之,起碼會要求割地賠款,才能對得起陰謀詭計有心為之這幾個字——政交之上,「不蒸饅頭爭口氣」的氣節,都是兒戲,不存在的。
皇上,其實是不願意打仗的,如今朝上能打仗的將軍不少,但實打實領兵掛過帥的,只有豐年和祁王。
豐年被牽制在北嘉蘭關,皇上對祁王又心存芥蒂,不想分絲毫兵權給他。擁兵自重雖然不能一蹴而就,但也都是從手握兵權開始的。
更甚,皇上心知肚明紀滿月的冤枉,挑唆這些亂事的,說不定也是祁王。
事情一連兩日,從早上吵到半夜,沒個結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