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,她卻清凜著聲音道:「大越與流勒的鬱結,臣妾有法可解。」
皇上眯起眼睛看她,片刻才道:「當真?」
貴妃道:「國務要事,臣妾當然不敢玩笑。」
「你說。」
玉貴妃定定的看著皇上片刻,一字一頓道:「滿月……是臣妾和陛下的親骨肉。」
這話說完,皇上呆了好半天。
這幾個字在他腦子裡餘音繞樑三百圈,眼看要摩擦生熱,把腦子烤熟了,他才難以置信的擠出倆字:「什麼?」
玉貴妃又將話細說了一遍,細節無數:
將敬事房的記檔、當年因孕稱病自請去靈貞觀清修、病情漸緩又自請為太后守孝這一系列事情都扯出來。
皇上越聽越覺得蹊蹺,推敲之後又處處都對得嚴絲合縫——想要證明一件事是假的,一個疑點就夠了;但想要證明一件事是真的,需要用無數個細節去堆砌。
除非她從二十多年前開始就處心積慮……
但,何必呢?
皇上沉默良久,道:「這件事情於前朝的亂事有何助力?只不過是斷了朕捨棄紀滿月,換邊關平安的念頭。」
玉貴妃跪臥在榻前,拉起皇上一隻手,道:「陛下就不問問臣妾,當年得孕,為何要出宮偷偷將他生下來送走?」
皇上合上眼睛:「是啊……為何?當年朕鴆殺親弟,嚇壞你了麼?」
玉貴妃跪著後退兩步,俯首叩頭:「臣妾死罪,一直未敢告知陛下,使節魯鍩口中帶王子出逃的王姑,正是臣妾。」
什麼!
皇上不由得坐直了身子。
玉貴妃繼續道:「近日薨逝的流勒王上,是臣妾的親王兄。當年王室內亂爭鬥,臣妾帶小王子流落越國,後與陛下姑蘇相遇,成就姻緣恩寵……臣妾愛陛下,也因此一直不敢告訴陛下真相,當年有孕,一朝開心,又一朝擔心,怕有朝一日臣妾的身份被有心人牽扯出來,害了滿月一生算計,還不如瞞了所有人,送他遠離爭鬥……臣妾猜測,臣妾的行蹤和滿月的身份怕是已經被冢宰大臣知曉,所以他才不提其他條件,只想要滿月的命。」
她話到這裡,已經淚流滿面。
皇上驚駭無比,一時無言以對。腦子裡的因果論證如下餃子的沸水,咕嘟咕嘟,沒完的冒泡。
玉貴妃聲音淡淡的:「臣妾說亂局有法可解,因為當年的小王子,在出逃路上就已經夭折。」
無論她的話幾分真假,鍾岳仙是否假冒王子,但只要玉貴妃能自證身份,流勒王子殞命這亂子,是真的能解了。
「兩日後朝會,還請陛下定奪配合。」貴妃說完,在榻前伏地叩首,久不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