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月衝過去拉人, 二人的指尖擦錯而過。正這時候, 有笑聲傳來, 他晃神回頭, 身後哪裡有人……
再向崖邊看,凝神尋找司慎言躋身於哪片凸起上, 目光所及山崖立面站滿了人——祁王、杜澤成、許小樓、張日堯、厲憐……
他們都在沖他笑。
有人猙獰,有人溫和。
唯獨沒有司慎言。
「阿檀——」滿月在夢裡淒聲大喊。
倏忽一下激靈得睜了眼。
還是夜間,還是軍帳中, 還是司慎言懷裡。
紀滿月聽著自己的心跳聲「突突突」的,透過骨血穿透耳膜, 衝擊著精神。他捏捏眉心,就著司慎言的懷抱緩心思。
行軍榻不大寬敞, 滿月怕自己不小心碰到司慎言傷口,睡前躺得斜。
可睡著睡著, 又抱在一起了。
不知是他扎到人家懷裡去的,還是那人把他撈回來的。
司慎言傷得不算輕, 睡得比從前沉。滿月輕微的悸顫, 沒把他驚醒。
他呼吸還沉緩著。
傷藥的涼苦味道被司慎言的體溫暖著, 撲面而來,隱約混著一絲極淡的血氣。
惶惶不安的紀滿月,暗罵自己矯情。
這樣近的距離依舊不足以讓人安心。
滿月忍不住靠得更緊,耳朵幾乎嚴絲合縫在對方心口上。愛人的沉穩有力的心聲入耳。
那麼鮮活, 在萬籟俱寂的夜裡, 撫慰著他。
某人接二連三往人懷裡鑽, 司慎言沒徹底醒神,也稍微被喚醒了意識,習慣性地在他發頂上貼吻了下,抱他調整個舒服的姿勢,含糊道:「睡吧,我在呢。」
滿月終於一覺睡到他那精準的生物鐘響鈴,半個夢沒再做。
十日之後,紀大人回都城,幸不辱命地把懸星圖的所有者平安帶回皇上面前。
競咸帝不拿司慎言安危當回事的心思,在他的帝王心面前不值一提,他甚至不會覺得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。
只道繡衣御史刺殺敵軍主帥有大功,官隨職升,一下子提成了正三品。
紀滿月更是因為身份驟變,被在都城內御賜府邸,不用再給豐年看家了。
這日下朝,皇上單留住滿月。
「不用拘謹。」御書房內,皇上示意滿月坐,之後就是片刻的靜默。
二人都覺得尷尬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