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月定定地看著他,沒答。
片刻,大冢宰再道:「聽你說話,氣息受阻,不如今日咱們罷斗,我將你內傷醫好如何?」
滿月依舊不說話。
一時的安靜,讓外面的打鬥嘈雜聲清晰了——喊殺聲變弱,流勒話也越發少了。
於滿月而言,形式利好。
冢宰大臣自然也聽得到,他冷哼一聲:「既然公子不答,閒話到此為止。」話還在空中打轉,人已經到紀滿月近前,眨眼功夫向滿月胸前推過來。
來勢太快。
滿月只得屏息凝神,運勁在左掌。
「砰——」一聲悶響,二人雙掌相對。掌力迸出,已經落定的塵埃又騰空而起。
紀滿月後撤一步,持住真氣,幸未出岔子。
但他覺得出,對方怕是連三成功力都沒出。而且這股內勁……
又綿又纏,似曾相識。
「《惡無刑咒》?」滿月凜聲道,「尊駕姓許,與青楓劍派的許掌門是何關係?」
冢宰大臣笑道:「確實挺聰明。」
話不多說,第二掌又至。
二人現在的站位,滿月吃虧。
他身後是壓著蕭玉的石頂,他若躲開,大冢宰的掌風必會落在那塊石頭上。掌風的強度不足以徹底擊碎石頭,卻會讓蕭玉痛不欲生。
而且,對方成心如此。
滿月有心將他引開,但三番兩次,只要身形稍有偏移,大冢宰便會專門攻擊那塊巨石。
滿月只得以氣御劍,能不與對方生拼內力,他還是不去拼。
二人在這廢墟里眨眼已經來回數十招。紀滿月身形消瘦,穿著官服和裘氅,動武半點不冗陳,寬袍大袖灌了風,獵獵而動,顯出巧捷和一股莫名的殺意。
他招式靈動。
反觀冢宰大臣,卻路數詭譎,開闊中帶出股鬼氣,這本來是兩不相干的風格,交匯於他一人之手,只讓人覺出「無常」。
貫月劍很長,尋常武人若是徒手與滿月過招,該儘量近身制衡長劍的變化才對,可冢宰大臣一直與滿月持著距離。
至此,滿月已經不想深究這人與許小樓還有那郁離子是何關係了。
他只是心焦,熬戰下去,他撐不了太久。
按理說,對方也該希望速戰速決才是——制住滿月,殺了蕭玉,才能牽制越國官軍,等待狼煙令招來的援軍。
所以他不該拉開距離。
敵手當前,滿月想不通,索性不想了。反向行之便是。
他的身法當世頂尖,若有心追著誰,那人是很難甩脫的。二人此時來去已經近百招,踏冰綃讓滿月如颯踏仙人,腳不沾地的變招換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