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飄忱想反唇相譏,一時又覺得他這話說得沒什麼毛病。
紀滿月沒急著動手,方才他就覺得那冷箭不對勁。借著許家父子二人都被纏住, 回身往廊檐上望。
黑漆漆的夜幕里, 看不見有人埋伏。
混亂中, 他撿起冷箭,見那就是軍中尋常的玄鐵羽箭。
看不出什麼更細的線索。
再看司慎言,正與許小樓打得難解難分。他的毒傷,與許小樓的重傷相比實在不值一提。
這般身體狀況放在從前,許掌門該是在司閣主手下走不過五十招。
可今兒,司慎言好幾次眼看得手,卻被對方在千鈞之際化解。
許掌門的功夫和吐息方式與許郁離越發一致,招式詭譎,內息纏韌。
司慎言的笛子今兒當棍使,明兒又當判官筆……
現在他用得是一套短鞭法,笛子大刀闊斧地壓迫而致。
許小樓側身避過,他身子偏側,瞎眼的視覺盲區一下就暴露在司慎言左手一側,司閣主手在腰間一帶,匕首出鞘,夾風帶勁,正中對方脖子。
白帛斷裂,輕飄飄的飛落。
滿月見狀,心中一定。司慎言出手的力道與位置,許小樓必死無疑。
誰知下一刻,許掌門長劍陡轉反削,直逼司慎言手腕。若非是司閣主反應迅速,他左手便廢了,饒是如此,劍尖也已染紅,司慎言手上給劃了一道口子,翻皮露骨。
滿月及時揉身上前,鋼刀橫掃,逼退許小樓的乘勝連攻,與司慎言一起向後躍開。
三人對峙。
小樓頸子上差點要命的口子還沒痊癒,被火光打得猙獰,他脖頸另一側,落著道白印子,是司慎言剛剛下手的位置。
那樣狠絕的一刀,怎麼撓痒痒似的?
滿月和司慎言對望一眼,同時想起於洪刻和他尚未練成的一身銅皮鐵骨。
是《惡無刑咒》里詭譎的偏門功夫。
司慎言左手血流不止,他不吝地扯下袍角,胡亂一纏。
正在這當口,院子裡響起一串詭異莫名的調子,與許小樓在三里彎吹得極像,比那時候音調更長更尖利。
音調出自許郁離之口。
音調落,許小樓全身猛地一震顫抖。
同時,別苑牆外一陣雜亂。
「什麼人?」
「快停下!」
「敵襲——啊——」
守衛的尾音帶出惶恐。
那「襲」字拖著長音到最後變成了慘呼,想來人怕是凶多吉少。
高牆外的慌呼聲越發嘈雜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