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援軍到了!」
「快救火——」
「殿下能不能下來——」
呼應一般,城外炮火聲大盛,被燒了根基的觀景樓在炮火連天中微微打晃。
並不是錯覺,滿月覺得這破樓只怕下一刻就要塌了。
就這時,司慎言突然在他腰間帶了一把,將他裹在懷裡,猛往一旁閃去。滿月聽見司慎言氣息陡然頓挫,接著便是一股淺淡的血腥味傳過來。
司慎言後肩被許小樓割開一道極長的口子,深可見骨。血往外涌,頓時洇濕了右半邊肩胛。
司慎言沒放開滿月,在他腕間一順,將貫月接過來,一劍揮出去,劍尖瞬間掠火。
是燃木刀法。
貫月燃起的火焰裹著怒意,把許小樓脖頸劃出一道口子。
皮肉燒焦的味道混著難言的臭氣熏過來。
許小樓不知道疼,脖子好像也不是他的。兩隻瞎眼,一是空洞,一是殘腐,實在不知為何能如此精準地跟著紀滿月。
他又一次衝過來。
司慎言反手將滿月掩在身後,劍都沒提,抬腳便踹。
一腳正中當胸。
要說,司閣主於許掌門,本來是沒什麼恨意的,哪怕對方三番四次找他麻煩。可誰讓他偏要覬覦紀滿月……
於是司慎言一腳,十成十的勁力。除了帶著對許小樓的厭棄,還有他對滿月隱而難發的那點兒怨。
許小樓被踹得垂直向後,狠狠撞在樓梯圍欄處。圍欄當然不負眾望地稀碎。
可好巧不巧,那朝聖似的安王殿下,正在此時爬到了高樓頂上。許小樓胡亂一抓,正扯住王爺寬大的朝服袖子。
巨大的衝力,憑一個文弱王爺,當然泄不掉。
安王只來得及「哎呀」一聲,就被拽得從藻井摔下去——早知如此,還爬上來作甚!
紀滿月「嘖」了一聲,猛衝過去。
清風一道,擦過司慎言身側,他暗道不好,隨之跟上。
滿月救安王,其實是懷了私心的:若是二人能回去,司慎言根本用不著這麼緊張醉仙芝……
好在事到如今,他不必再惦記著君臨天下,亂事平息,他至少不想被血脈拴住。
紀家人差不多死絕了,能拎得起個兒的,只有安王,雖然文弱,倒也不算庸人。更何況,他好像還有同姓遠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