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樣的距離是和平時相處的距離,完全大相逕庭的感受。
折磨,卻貪戀。
不知道過去多久,久到沈焰保持著這個側躺的姿勢,開始渾身發僵發麻。
突然,身前的人裹著被子睡的不太安穩,窸窣得挪動了睡覺的姿勢。
然後隔著被子的後背,輕易得撞了下他的肩膀。
鑽出被子的腳尖,和他的腳背相抵。
沈焰呼吸滯住,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大腦里霎那間崩斷,忍耐終於到了極限。
直到身前的人,再次安安靜靜起來,他往前挪了挪,縮短了兩人之間最後的距離。
昏暗裡,他瞳仁里沉澱著濃郁的黑色,擠走了最後那一點鎮定平淡的偽裝。
膝蓋往前一靠,擠進被子裡。
緊實的臂膀連著被子,摟抱住對方的腰,從很輕的試探,到眷戀得束緊。
沈焰閉著眼睛貼身過去,鼻尖蹭過柔軟的黑短髮,清淺得一聞後,整張臉埋進時竟的肩窩。
卻不敢再有下一步動作。
黑暗把五官的感知拼命放大,獨屬於對方的味道和溫熱,不要命得往他身體力鑽。
眼前的人比任何時候都要軟,也格外致命。
沈焰繃著下頜線,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一瞬息的變化。
然而他什麼都不能做,或者說什麼都不敢做。
他像是試圖褻瀆神明,不要命的凡人,偏又承受不起對方一絲一毫的怒火氣焰。
哪怕對方什麼都不知道,就這麼昏沉在自己眼前。
他仍舊不敢做一點越距出格的行為。
只能被折磨到,躲起來一個人發瘋。
沈焰吁出一口很長的氣,腳背勾過被子裡那抹滑膩的腳尖,膝蓋往裡擠了擠。
眉宇染著痛苦,深埋進被子下的脖頸,薄唇乾澀得抿住那一點發尖。
……
然後在沉寂的宿舍里,發出一點,如同可憐的凶獸,藏起來舔舐傷口的悶聲。
幾不可聞。
無藥可救。
-
時竟一覺睡得很難受。
不僅是身上仿佛捆壓了足噸重的東西,還熱得他喘不過氣。
然後,他就被熱醒了。
時竟茫然地睜開眼睛。
宿舍里仍然沒有亮光,顯然外面沒有天亮。
他牽動身體,足噸重的感覺絲毫沒有因他清醒而消失,連著被子捆在他身上。
反倒是額頭碰上近在咫尺的牆壁,透心涼的溫度順著頭皮直竄脊骨。
時竟被涼得整個人徹底清醒了,冷熱交織,哆嗦地躲開了冷硬的牆壁。
他艱難地摸到了放在牆邊的手機。
屏幕一亮,時間顯示凌晨四點四十三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