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竟沖他看了一眼。
反而換成了沈焰不敢對視。
他低下頭,額頭抵上時竟的胳膊,嗓音低了下去,染了點啞:「只有『不想看到我』這句話,不行。」
「時竟,我會控制不住發脾氣。」
「會很兇。」
「所以別說。」
時竟默了默,垂眸落到他的黑髮上。
眼前的人確實和失憶的自己保證過,除了別的,推開他這件事,是會忍不住發脾氣。
可這反而是時竟更願意看到的。
而不應該繼續像當初那樣,他說什麼就是什麼。
在他面前忍氣吞聲,不發一點脾氣,原本的性格收斂得乾乾淨淨。
讓他所有逃離的辦法,都輕飄飄地砸在了棉花上,毫無作用。
時竟眼睛乾澀地眨了眨:「沈焰,我不想……」
話音尚未落完,胳膊上的腦袋已經抬了起來,將他的胳膊用力往前一扯。
沒等他反應及時,已經撞在了一個結實的胸膛上。
本該發脾氣的人顫著摟抱住他。
「時竟,算我求你好不好?」
就這樣開始懇求他。
「不要說這種話,別說下去,我聽不得的。」
那是刻在沈焰骨子裡的恐懼,勝過出生帶來的脾性。
因為經歷太多次,聽過太多次。
是再多彌補,都無法抹掉的痕跡。
時竟微張著嘴,比起那些糾纏於他的回憶,這樣的行為可以說是更加犯規和可惡。
在失憶這段期間,變化的從來不只是他一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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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院食堂就在下一層,固定搭配了病患的餐飲。
時竟和沈焰說話的這幾分鐘裡,時宥打包好飯菜,重新回到了病房。
長時間的空腹導致時竟胃口很差。
他沉默地用了一點點飯菜就停了筷子。
時宥收拾床桌的時候,他忍不住問道:「醫生有沒有提過,我什麼時候能夠出院?」
至少離開了醫院,他不用和沈焰天天待在一個空間裡。
不然,可能遲早要氣悶出心病。
時宥:「隨時都能出院,是我和醫生商量了,準備給你再做個全身檢查,這樣我好放心。」
「明天等醫生上班了,檢查就能開始。」
時竟抿著唇,憂慮地靠在床頭。
還得待一天。
沒過多久,得知他醒過來的萬敏來醫院看望。
過年期間要走親戚,事情繁多,加上要幫時竟瞞著老一輩他出事的事情。
萬敏只得抽空過來看一看他。
時竟和小姨閒聊了會兒,餘光忍不住往角落裡,坐在休息椅上悶悶不樂的人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