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為謙不敢想了,賀為謙仿佛有讀心術,或者是雙胞胎天生的默契,湊近了對他說:「該害怕的人難道不是你嗎?」
迅速地將他拖回現實。
「你是想告訴她,是我處心積慮,但你敢嗎?你敢告訴她一切,又或者說,你敢出現在她面前嗎?」
「我猜,你不敢,你怎麼有臉面去打擾她的生活。」
賀為聿的眼神和談畫葬禮上表露的一模一樣,他當時看多了也就木了,以為是恨他傷害無辜,壞了賀家的名聲,和鄒家反目成仇,其他人也那樣看他,這是他應得的。
但顯然不止於此,賀為謙想起來前世他和談畫不完全是橋歸橋、路歸路,別人說得難聽了他會爭辯,談畫被關在陽台那晚,是賀為聿找到人將她抱出來的。
每件事情上,都看得到他的影子。
他們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,比陌生人熟稔,生在不普通的家庭,關係較之一般的叔嫂更淡,談畫會向他道謝,賀為聿也像是舉手之勞,從不邀功。
加上談畫無一例外總會回到他身邊,賀為謙擁有遠超常人的自信,對救場的弟弟十分感謝,他不是真的想害死談畫、和她一刀兩斷,賀為聿的及時出現給他解決了許多麻煩。
現在想來賀為聿從來都不是一個熱心腸的人,他會助人為樂無異於天方夜譚,僅僅是因為對象是談畫。
賀為謙的小心思無處躲藏,這也是他第一時間來找賀為聿,而不是談畫的原因,他沒想好要怎麼面對她。
後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,賀為謙惱羞成怒,當事人雙方大打出手,事發地點在市人民醫院,同事、保安和警察先後三撥人趕來,吵鬧的聲音消弭,僅有地面的碎片提醒著這裡發生過什麼。
賀為聿倒不擔心賀為謙會出去亂說,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沒人相信,他也沒有證據證明,這一番話戳中了他的死穴。
從賀為謙的反應來看,他不清楚他在談畫離世後的動向,也不知道自己鋃鐺入獄的真相,雖然他的重生在賀為聿意料之外,但尚在可控範圍內。
捲曲的長睫低垂,遮住和外表不符的狠戾,霎那間消失,談畫叨叨個不停,看了眼時間,還沒錯過飯點,臉色才稍微好點。
「我算是看明白了,他就是個神經病,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去揣度他的行為,才批評教育,也太便宜他了。」
捧著賀為聿的側臉,輕輕摩挲他嘴角的傷,談畫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,「他呢?有傷著哪裡嗎?」
「……頭磕破了,纏了紗布,手臂青了一塊,看不見的地方估計還有更多。」
一顆心迅速下墜,帶來強烈的失重感,飯菜都沒怎麼咀嚼直接下咽,噎得他說不出話,賀為聿沒有隱瞞賀為謙的狀況,同時緊盯著她,不想錯過她一絲一毫的神態變化。
賀為謙用了全力,他也沒留後手,對賀為謙的怨和恨絲毫不亞於賀為謙對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