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問過阮繼善,」男人看著她,「他說這兩日是大夫在換藥。」
丁靈立刻糾正,「是我記錯,確實是大夫。」
「丁靈。」
丁靈招架不住,「又怎麼了?」
「我剛才是亂說的,我沒有問過阮繼善。」男人道,「你又撒謊了。」
丁靈一滯。男人卻轉了話頭,「讓他來吧。」
丁靈聞言如逢大赦,一溜煙沒了人影。
阮繼善本來在外高高興興吃酒,聽到這個消息直如晴天霹靂,硬著頭皮入內,他人生第一次獨立當此大任,簡直如履薄冰戰戰兢兢。總算自家大人突然脾氣變好,伏在榻上一動不動由他折騰。饒是如此,也弄了快半個時辰才收拾妥當。
阮繼善擦著汗,收了藥物,「夜了,奴才伺候爺爺安置?」
阮無病點頭。阮繼善出去要水,回來滾熱地注了一銅盆捧到榻前,「此處簡陋,爺爺將就著些。」
阮無病不答,撐住榻沿慢慢坐起來。阮繼善趕忙拾一件夾襖給他披了,「爺爺衣裳都沒帶著,丁小姐打發布莊買的。雖然粗糙,卻是新的,爺爺將就——」
阮無病看他一眼。
阮繼善一滯,劈手給自己一耳光,「叫你話多。」
阮無病攏一攏夾襖。阮繼善跪在地上,雙手仔細捲起褻衣褲腳,捧著他一雙足浸在熱水中。
丁靈走來的時候,看見便是這般光景——阮無病心事重重坐在榻邊,雙足浸在熱氣騰騰的銅盆里,銅盆邊上跪著在外威風凜凜的善都統,正兢兢業業撩動清水伺候洗腳。
丁靈雖然做了侯府小姐,過去的習慣其實沒改,作為一個新時代好少女,從來親力親為,不讓人貼身伺候。眼前一切看在眼中只覺驚奇,立在門口津津有味地看。
門沒關,夜風透門而入。阮繼善有所感覺,回頭便罵,「什麼人不曉事——哎呀,姑娘來了?」
這人變臉的速度也很是值得觀賞。
阮無病循聲抬頭,見丁靈一瞬不瞬地盯著阮繼善,便不自在起來,吩咐,「你出去。」
阮繼善一句「爺爺」剛要出口,又懸崖勒馬,「奴才這就好了。」
「出去。」
阮繼善一滯。
阮無病便不耐煩起來,抬足踢他,水淋淋的足尖點在阮繼善白色織錦曳撒上頭,在名貴的衣料上迅速洇出深色水漬。阮繼善誠惶誠恐地伏首下去,「奴才萬死。」
阮無病緊張地看一眼丁靈,催促,「快出去。」
「是。」阮繼善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,嚇得小臉煞白,垂著手退到門口。同丁靈錯身時總算福至心靈,「姑娘請。」推她進去,從外掩上門。
丁靈走過去,「怎麼讓他走了?」
男人低聲答一句「用不著」,四下里尋足巾——那東西原本搭在阮繼善臂間,阮繼善毫無準備被攆出去便稀里糊塗帶走了。
丁靈看著男人手忙腳亂,「找什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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